杨锡迟处理清游门事务,必须要先行离开,他临行之前单独叫了灵华与恒古到房内一叙。
“昨日贫道失态,二位请多见谅。”见了他们第一句便是道歉。
待二人表明无妨后,杨锡迟颔首:“贫道一夜睡卧不宁,考虑了二位的提议决定提前部署对抗江曌空的防御工事,已传信给历练的弟子们寻找灵器以折光布阵。”
他见灵华与恒古面带喜色,亦是微笑起来:“上天对一切皆有安排,或许你们就是迷题的答案。”
“道长的嘱托灵华亦是不敢忘,愿我们能追溯源头,破解回溯。”灵华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坚定。
杨锡迟含笑点头,从袖中掏出残镜递给灵华:“碎镜已净化完毕,里面的怨气与依靠它所建的虚空已不复存在。”
又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此乃安县与云城的消息,金小姐已经下葬,通报为病死。
张开源被云城一民间互助组织一纸诉状对簿公堂,事情已沸沸扬扬,想必不日会有结果。”
灵华拿过信与恒古大略通读,忽觉有些空落落的。曾经参与过的事一桩桩皆与她没了关系,但事件的进展却并没有因缺了她而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许她就是时间洪流里的一颗渺小棋子,在命运的进程中根本不算什么。
灵华心情颇为复杂,想说许多又咽回了肚里,只不咸不淡道:“多谢道长,前路未知,多多保重,及时通信。”
杨锡迟没有多说便离开了桃花村,成恒川与碧湖皆来相送,谢千蕴与楚淳溪则不见踪影。
碧湖对杨锡迟并不感冒,反而一直盯着灵华,伸出手去摸她的脸:“我好像真的认识你。”
灵华被这突然的抚摸弄得身子一僵,她没想到碧湖是这般直接的人,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为何这样说?”
“我也不清楚,只是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她摸向心口,“跟见到成恒川一样的感觉。”
恒古听了瞪大眼,急把灵华揽进怀里:“她已经名花有主了,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成恒川看出碧湖对灵华颇感兴趣,上前解释:“碧湖性子纯真,对夫人没有恶意。”
话未说完,远处两位女子姗姗来迟,她们望着杨锡迟走远的方向假惺惺地惋惜道:“哎呀,首座怎么不等等我们,还给他买的果子呢。”
谢千蕴见成恒川已看到她们,迈着小碎步跑过去拿出一个红果递给他:“成师兄,要不你吃了吧。”
成恒川本对谢千蕴的做派颇有微词,正想着如何拒绝,碧湖一把拿过红果放到嘴里细细咀嚼:“酸酸的真好吃!”
她伸出手去问谢千蕴要:“你还有吗?我还想吃。”
谢千蕴当即垮了脸,但碍于成恒川的面上不好发作,虚挂着笑容把一袋红果都给了她:“使劲儿吃,都给你。”
碧湖拿了红果拽着成恒川便要走,谁知谢千蕴已早一步开了口:“师兄,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讲。”
成恒川拍拍碧湖的手,与谢千蕴走到一边。碧湖就站在原地抱着红果,目光幽幽地注视他们的背影。
“师兄,我知道你对那姑娘是好心,但还是要小心她,她来历不明,又饮生血,难保不是来抢剑的。
之前是我与淳儿对她太苛刻,说了些难听的话,师兄别介意,这都是为了任务着想。现在师兄看着她,我也放心了。”
谢千蕴说着便有意无意地用指尖刮他的手背:“师兄,前几天你掉入鬼域,我也担心得很,可什么忙也没帮上,还惹你生气,我们莫要生分了才好。”
她递上一封请柬:“今日午时在桃花酒家,是我与淳儿的赔罪宴,请师兄一人前来,可别带什么旁的一起来。”
成恒川皱皱眉,犹豫一刻接下了请柬:“好,今日午时,桃花酒家。”
谢千蕴满意地点头:“我们在二楼等你,别忘了。”
他看着二人扬长而去,回身去寻碧湖,而客栈门口只剩她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师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宝贵,我不想闹得太僵。”他把请柬给她看,“可识得上面的字?”
碧湖随手将红果放到他怀里,边走边指着字一个个念起来:“师,兄……这是什么字啊?”
成恒川附身看去:“谨,此字有两种意思,一为小心谨慎,二为恭敬之意。”
“所以她是恭恭敬敬地请你去吃饭?”碧湖抬眼无邪地看他。
“她们诚心诚意想要与我修复关系,都是同一门派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并不好拒绝。”他帮碧湖推开门,“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按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原来是这样吗?”碧湖琢磨一阵,一下站到凳子上,比成恒川高了半个头。
她低下身摸摸他的头:“别伤心,没法拒绝就去吧,早点回来就好了,我还在这等你。”
说完她一跃而下,正好落在成恒川身前,笑意盈盈地歪头问他:“我也对你好吧?”
一股只有二人能懂的气氛环绕在空气中,笑意从碧湖的嘴角魔法似的过渡到成恒川的脸上。
“很好,你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