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她们拦着不让,就没明说,只说是带小妹来逛集市;至于他们怎么找来的……我也不知道。”颜惜玉心虚地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林妙蝶狠狠瞪了她一眼,“晚点再和你算这笔账!”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姐姐你别生气。”听到这话,颜惜玉顿时慌了神,赶忙解释,毕竟她还有事求着林妙蝶。
林妙蝶根本不理会她,示意下人拦住准备离去的颜惜微等人,笑语道:“几位打算就这样走了吗?”
颜惜微停下脚步,淡淡道:“林小姐还有什么指教?”
林妙蝶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笑嘻嘻地道:“指教不敢,只是有笔账想跟这位姐姐算一算。”
颜惜微柳眉轻扬,似笑非笑地道:“我若没记错,林小姐今年应该十八了吧,这声姐姐着实不敢当。”
林妙蝶手一抖,硬生生扯下几根头发,痛得她脸皮一阵抽搐,望向颜惜晴的目光越发阴沉,“你如何知道?”
她长得美,又是知府的掌上明珠,自小锦衣玉食,养成了她眼高于顶的性子,来说媒的人不知多少,门槛都快踏破了,偏偏她就是一个都瞧不上眼,不是嫌人家长得磕碜,就是嫌门第不够,再不然就是嫌人家身子骨弱。
这么一来二去,就给拖到了十八,虽说依旧有人在做媒,但到底不比十五六岁的时候那般紧俏,偶尔有几户官宦人家,那些公子少爷又嫌她年纪大了些,宁可去娶一个门楣低一些的。
林妙蝶自己也急,但又不愿意放下架子,所以就尽量将自己打扮的年少娇俏一些,譬如她身上那袭用晶珠绣着芍药的粉色衣衫,又譬如簪在鬓边的粉色绢花;再加上她身量本就娇小,还长了一张娃娃脸,所以乍一眼看过去,犹如十五六岁;除非交换生辰八字,否则很难看出她的真实年纪。
如今,她引以为傲的伪装被颜惜微一语道破,焉有不恼之理。
“据县志记载,林知府十年前来绍兴府任职,他膝下一子一女,女儿那会儿已有八岁,十年过去,可不就是十八吗?”
“我倒是忘了,你父亲原是乐平县的县令,你看过县志倒是不稀奇。”林妙蝶冷笑一声,松开绕着头发的手指,几根被扯断的发丝没了束缚,飘飘扬扬地落下。
颜惜微似没看到她眸底的冷意,淡然道:“若林小姐没别的事,我们姐妹就告辞了。”
“不急。”林妙蝶拦住她,笑吟吟地道:“照这么算起来,我是比你略长一些,那就托大喊你一声妹妹了。”
她指一指自己被水溅湿的衣裳与鞋,一脸为难地道:“你们弄脏了我的衣裳与鞋子,还砸坏了我的缸瓮,就这么离去,似乎说不过去吧。”
“你想怎样?”
“很简单,两个字——赔钱。”林妙蝶笑嘻嘻地回答着。
一直憋着的气颜惜晴听到这话,顿时拉下了脸,恼声道:“你把小妹骗来这里,哄她举这劳什子的缸,我们还没找你赔呢,你倒是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