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祈容连夜入宫,递上了镇南侯府与朱家的担保文书。
周帝拿着这两份文书斟酌了许久,到底还是同意了。
毕竟边境突厥虎视眈眈,一旦边城再度被攻破,突厥大军随时有可能一路北向,直指京都。
待到那时,他这个皇帝就不那么好过了。
黄忠去了长生殿外传旨,被冻了一日,瑟瑟发抖的百官都松了一口气,挣扎着起身离开。
“往后内阁在朝堂的话语权,可就更重了,首辅大人可喜可贺啊。”严阶趁着扶江一道起身的机会,在他耳边低语。
江一道拂去沾在身上的积雪,面不改色地道:“彼此彼此。”
严阶笑而不语,随众人一道往外走去。
深夜,镇南侯府。
“你说什么?”朱氏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来报信的桂嬷嬷。
“侯爷和朱老爷联名做保,三年之内,世子必定归还挪用私库的银两,否则就抄没所有家产。”
桂嬷嬷面色难看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朱氏重重搁下手里的燕窝,咬着银牙道:“他们一个个都疯了吗?这种事情也敢担保。
那可是几千万两的银子,就凭祈容一人,如何能够还清,这不是明摆着往火坑里跳吗?”
“奴婢也想不明白,侯爷和朱老爷都是多精明的人,怎么就偏偏在这件事上犯糊涂,答应了世子。”桂嬷嬷连连摇头,眼里满是疑惑。朱氏越想越不对,道:“长兄可还在府中?”
“还在。”
桂嬷嬷话音刚落,朱氏便起身道:“走,我们过去一趟。”
“不必了。”
桂嬷嬷还没来得及答话,门口已是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随即一个穿着墨绿长袍,腰系玉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眉眼与朱氏有几分相似。
“长兄。”朱氏急忙迎上去,又往他身后看去,确定没人跟着后,跺脚道:“长兄你好生糊涂啊!”
中年男子长叹一声,苦涩地道:“你当为兄愿意吗,实在是迫于无奈。”
此人就是朱家如今的话事人,也是朱氏的嫡亲兄长——朱长河;
早在数年前,朱家老太爷就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了他。
朱氏敏锐地抓到他话里的关键,蹙眉道:“有人逼你?”
朱长河没有说话,但无疑已经回答了,朱氏急声追问,“谁?是谁?”
“除了侯爷,还能是谁。”
朱氏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桂嬷嬷赶紧扶她坐下,又取来薄荷油替她擦拭额头。
在一番忙乱后,朱氏终于缓过神来,颤声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侯爷担心突厥攻破边境,到时候朝堂大乱,百姓受苦;而陛下那边又担心私库被挪用之后收不回来,所以就在世子的提议下,用你我两家的家产共同担保。
二十年前那一场战乱,朱家已是掏空了一半家底,如今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我自然不想参与到这场几乎可说是必输的赌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