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侯爷说了,我若不答应,从今往后,朱家的生意,镇南侯府将不会再有半分庇佑,甚至会视为仇敌;你说为兄能怎么办?”
朱长河说得满嘴苦涩。
“他怎么可能这样对待朱家,难道忘了当初是谁将他扶上镇南侯这个位置的吗?”朱氏紧紧攥着手指,精心描绘的眼底满是愤怒。
“他自然记得,但又如何。”
朱长河目光复杂地道:“他对朱家从来都只是利用,何曾有过半点真心。对你……也是一样,否则怎将世子之位给了一个外室所生的贱种,丰儿可是他的嫡长子。”
“啪嗒。”
朱氏紧紧蜷缩的掌心传来指甲断裂的轻响,她却连看也不看。
朱长河捏住她僵硬的肩膀,双手微微用力,一字一字道:“这件事已经没办法了,只是往后……我希望朱家不要再沦为鱼肉。”
对视片刻,朱氏深吸一口气,颔首道:“我知晓了,请长兄放心!”
“希望……我是真的可以放心吧,哎。”
在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中,朱长河走了,不过四十来岁的人,背影已是有些佝偻,可朱氏明明记得,月余前见到长兄时,他还不是这样的……
“桂嬷嬷。”
“奴婢在。”
听到朱氏喊自己,桂嬷嬷连忙躬身答应。
“你说……侯爷心里可曾有我半分?”
朱氏一边说着一边张开手,掌心赫然躺着几片被生生拗断的甲片。
桂嬷嬷神色一黯,随即强颜欢笑地道:“您是侯爷明媒正娶的嫡夫人,自然是有您的。”
“那他为何处处不顾忌我的感受,外室生的孩子说带回来就带回来了,说立世子就立了,朱家的家产说担保就担保出去了。”
桂嬷嬷哪里答得上来,只能默不作声。
朱氏抚着断口粗糙的指甲,缓缓道:“自从嫁进府里,我就一直尽心尽力的做好这个镇南侯夫人;为此,就算再不喜欢他带回来的那个野种抢了丰儿的世子之位,也依旧客客气气相待;
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对我稍稍用心?”
朱氏抬手去摸脸颊,却摸到一手咸湿,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落下了泪……
桂嬷嬷鼻头一酸,安慰道:“侯爷……就是一时糊涂,奴婢相信,总有一日,他会明白夫人才是最值得他珍惜的人。”
“他不会明白的……”朱氏摇头,声音哀凉如夜鸟的啼叫,“从我杀了那个贱人开始,他就再也不会明白了。”
“嘘!”听到这话,桂嬷嬷大惊失色,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打开窗门看了一番,确定四下没有其他人,方才小声道:“这话可说不得,夫人往后切莫再提起了!”
“你真以为他不知道吗,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朱氏拭去脸上的泪痕,起身推开窗子,遥遥望着祈守章书房所在的方向。
在这样的遥望中,朱氏神情渐渐变得漠然,眼底的暖意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半晌之余,只余冰冷。
“既然他如此无情,那以后……我就好好地替自己,替朱家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