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颜家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两道人影蹲藏在阴影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匆忙离去的江尧。
待他走远后,其中一名穿着粗布蓝衣的汉子低声道:“情况不大对劲,我回去禀告王爷,你在这里盯紧了,少喝点酒。”
后面那句话,他说得多少有几分无奈,他们二人是淮阳王手下的探子,经常一起共事;这个搭档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喝酒,出来办事也手不离酒壶,
“行了行了,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区区一两壶酒,就算一两坛都不在话下。”一名头发乱糟糟,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一边不耐烦地应着,一边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
蓝衣汉子无奈地摇摇头,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悄悄离开,往着淮阳王府的方向疾步而去。
在他走后,这个僻静的角落又恢复了寂静,静到中年人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中年人浑身一个激灵,一边喝着葫芦里的酒,一边飞快地思索着。
这里虽然僻静,但总能听到一些虫鸣狗叫,可现在什么声音也没有,静得仿佛这片天地只有他一个活人。
不对,太安静!
中年人越想越不安,起身正欲察觉,后背突然冒起一层鸡皮疙瘩,这是身体对危险一种本能反应,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但往往是正确的!
“咻!”
就在中年人下意识侧身闪避之时,尖锐的破空声刺入耳膜,一道乌光擦着他的耳朵掠过,射中不远处一棵槐树的树干,是一枝羽箭,尾部的黑色羽翎还在微微震颤。
中年人冷汗涔涔,他刚才如果没有避开,那这枝羽箭已经要了他的性命。
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他一边隐藏身形,一边飞快扫试着羽箭射来的方向,试图寻找出袭击者的身影;
还没等他寻到,便又是一枝羽箭射来,这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匆忙之间,只来得及避开要害,被射中了肩膀。
“该死!”
中年人不敢拔箭,更不愿继续留在原地做活靶子,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朝人多的地方奔去,但仅仅奔出几步,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手脚一阵阵发麻,使不出半点力气。
他心中一凛,低头看去,只见刚刚还是鲜红的血液,这会儿已是变成了乌黑之色,箭有上毒!
刚闪过这个念头,他便眼前一黑,无力地摔倒在地上,失去意识见,他最后看到的是一道颀长的身影,斗笠低低地压着,遮住五官,不过因为他是从下往上的角度,所以隐隐约约能够看清。
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谁?
中年人拼命转动着趋于混乱的脑子,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了那个与之相匹配的人影,挣扎着抬起头颅,嘶喊道:“是……是你……”
话音未落,头颅便又重重摔落在被晒得滚烫的地上,这一次,彻底没了声响。
斗笠下,那双眼睛默默睇视着中年人的尸体,无悲无喜,唯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