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颜惜晴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瞬间浮现在她娇嫩白皙的脸庞上。
颜惜晴怔怔抚着脸颊,一直竟没反应过来,直至那火辣辣的刺痛传入大脑,她方才如梦初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难以默念地瞪着颜惜微,声音尖锐得如同要刺破耳膜,“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惜微按下心底的不忍与怜惜,沉声道:“就凭我是你长姐,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不满意!”颜惜晴尖叫着,随即指着被吓傻的颜小妹,嘶声道:“是她害死了父亲,还把父亲推在地上,让父亲死后还不如安息,你不去打她,反而是我心疼父亲,训斥了她几句,就反手来打我?公平吗?!!”
说到后面,她已是歇斯底里,娇小的身躯剧烈颤抖着。
“你还知道心疼父亲,你觉得父亲在天有灵,看到咱们这般吵吵嚷嚷,他能高兴,能安息吗?”
“我不管!”颜惜晴用力挥手,素白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度,同样素白没有血色的手指再一次落在颜小妹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总之一切是因她而起,是她害我们没了父亲!我不会原谅她,也不要原谅她!”
看着钻牛角尖的颜惜晴,颜惜微抿一抿唇,没有再说话,而是蹲下身去搀扶颜秉文的尸身,想要将他抬回到担架上;但她一个人哪够力气,抬了前面没后面,福伯前些日子又扭伤了腰,使不上力气。
“长姐,我帮你。”颜小妹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帮忙,却被颜惜晴又一次狠命推倒,恨声道:“你没有资格碰父亲!”
惜微眉头一皱,正要斥责,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侧身看去,只见三道人影从外头走了进来,前面那人大约五十来岁的模样,面白无须,穿着一袭蓝底平金绣有过肩云蟒的袍子,底下是一双黑底千靴,手里拿着一柄拂尘。
惜微瞳孔微缩,她曾进过宫,认得这身衣裳,也认得穿这身衣裳的人……黄忠。
他怎么来了?
黄忠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六旬左右的小老儿,身形精瘦,穿着一袭灰色布衣,手里提着一个陈旧的木箱子,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另一个则是一名年轻道士。
这两人都面生得紧,以前不曾见过。
惜微打量的这会儿功夫,他们几个已是穿过院子来到屋中,黄忠看到滚落在地上的颜秉文,惊声道:“哟,颜大人怎么躺在地上?快,快把颜大人给抬上去。”
随他进来的小老儿还有年轻道士,一人一边,帮着把颜秉文的尸体给抬了上去。
颜惜微低低道了声谢,又朝黄忠屈一屈膝,“见过公公,您怎么来了?”
“陛下知道了颜大人离奇的事情,甚是震惊,特命咱家过来一趟。”黄忠一边答着一边扶起她,“长姑娘节哀!”
“想不到父亲的事,竟还惊动了陛下,民女实在惶恐至极!”
颜惜微并没有太过惊讶,父亲刚出事,就有一群人不顾福伯的阻拦闯进来,检查父亲的尸体。
尽管这群人穿着一身便服,但她还是从偶尔露出的那一点袍角猜出了他们的身份——隶属于周帝一人的锦衣卫!
“长姑娘与世子有婚盟之约,又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陛下自是多有关注。”
她猜到了,黄忠也知道她猜到了,但二人都知趣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