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这名汉子显然没有田老四那么硬气,连连点头,唯恐说慢一些,会落得跟田老四一样的下场。
少年满意地拍一拍汉子的脸颊,“这就对了。”
“我们原是在城外讨生活的,一日宋公子找到大哥,给了一笔银子,让我们暗中保护颜家人;大哥见银子给的足,便答应了。”
“昨日,我们跟着那颜秉文到了镇南侯府外,意外发现,还有两人跟在他身后,一看就是探子,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宋公子,哪知……宋公子居然要我们帮着他杀了那两个人,说只要事成了,就会再给我们一大笔钱。”
汉子咽了口唾沫,心虚地道:“我们被银子迷了心窍,就……就答应了,但我们真不知道是淮阳王府的人,否则借我们一个胆子都不敢。”说罢,他又急急解释道:“不过那两人都是被宋公子射杀,我等顶多就是打个下手,求王爷明……唔唔!”
最后那个“鉴”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又被堵了嘴,因为他说得已经足够了。
“贤侄还有什么辩解的话,尽管说,本王听着。”淮阳王淡淡说着,橘黄黯淡的烛光照在他半边脸上,仿佛一半在人间一半在地狱……
宋涟脸上浮出一个黯淡灰败的笑容,涩声道:“今日这场火,是王爷设下的局?”
淮阳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若非如此,如何能引贤侄上钩,不过……若能一把火将颜家烧个干净,本王也乐见其成;可惜,颜家早已经人去楼空。”
宋涟叹了口气,“王爷高明,宋某甘败下风。”
“不是本王高明,而是贤侄你关心则乱;但凡静下心来想一想,便会察觉其中的总是。”淮阳王冷冷看着他,愤怒在眸底汹涌翻滚。
“你根本就不钟情永宁,处心积虑接近她,皆是为了对付本王;偏偏那傻丫头还以为你对她一往情深,满心满眼都是你。”
宋涟不语,半晌,他道:“所以王爷是想杀我?”
听到这话,淮阳王忽地笑了起来,“你有举人功名在身,勉强算是有了官身,若是就这么死在本王手中,会很麻烦,所以本王替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相信贤侄会喜欢。”
淮阳王取过柜台上的一叠纸张递给宋涟,后者只看了几张便脸色大变,死死盯着淮阳王,咬牙道:“你好卑鄙!”
这叠纸是几份口供,供述宋涟在参加会试时,买通当地官员,提前拿到考题,找人代笔,这才考中的举人。
科举舞弊乃是朝廷的大忌,这几份东西一旦呈上去,宋涟不止会被剥夺举人身份,终身禁试,还会被流放边关。
除此之外,远在乐平县的宋家也会受到牵连,因为供述里还提到了宋家老爷,正是他去使的银子。
可以说,一旦定罪,无论是宋涟还是宋家都彻底完了,永无出头之日。
甚至就连绍兴府的方大儒,也会因为教出一个“徇私舞弊”的学生而名声尽丧,被人所不耻。
对于一个十年寒窗苦读,一步一步考取功名的学子来说,此举……诛身更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