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容淡淡道:“孙十九,事已至此,你再否认并无意义;你若说实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孙十九咬牙不语,倒是那孙掌柜,哆哆嗦嗦地爬到祈容脚边,攥着他的袍角老泪纵横地道:“世子开恩,这件事不能怪老十九,他……他也是被迫的啊。”
“那就更应该从实招来,以免连累了整个广仁堂。”
听到这话,孙十九身子一颤,半晌,他试探道:“是不是我说出实情,世子就会饶过大哥还有广仁堂?”
祈容长眸微眯,声音清冷如霜,“你没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顿一顿,他又道:“饶过与否,待我查明此案,自会有公断。”
听到这话,孙十九面色一黯,但他也清楚这是眼下广仁堂唯一的生路了,当即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大约半个多月前,他与以前一样,带着从南边收购到的药材往京城赶路,就在入京的前一天夜里,一个南疆人突然来找他,取出一百两银子,让他帮忙带一批药材入京,进城之后,将药材放在广仁堂即可,自会有人来取。
孙十九走南闯北,自然也见过南疆人,所以没怎么意外,但问他是什么药材,有何功效,为何自己不入城等等问题时,后者却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不仅没回答,反而让他别多问。
孙十九觉得事情诡异,便婉言推辞,哪知后者竟告诉他,已经在他身上种下蛊毒,若是不答应,七日之后,就会蛊毒攻心而死。
在这种情况下,孙十九只能被迫答应,将南疆人交给他的一大袋玉面花放上马车,一并运上马车的还有十余块切割成墙砖大小的冰块,说是用来保存人面花的。
就是因为这些冰块,才会让马车内壁在盛夏时节不断凝水,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按着南疆人的要求,将人面花放到广仁堂暂存。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指名要取人面花。
人面花被取走后,孙十九提心吊胆了几天,缩在这间屋子里寸步不出,这也导致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这位十九爷已经回来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日,京城一直相安无事,并没有异样,更没有关于人面花的事情,仿佛整件事情就是他的黄梁一梦。
但孙十九知道不是,因为那一百两银子正好好躺在他屋子里。
不过既然没事,孙十九也就放下心来,甚至盘算起了什么时候去青楼里找他的几个相好亲热一番。
然而,仅仅快活了没几天,凝香馆那边就传来了大事,更暴露出人面花这个产自南疆的毒物。
孙掌柜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夜通知孙十九藏好,不许外出。
原想着,就算官府调查,也不可能查到广仁堂来,只是以防万一。
结果,仅仅过了一夜,祈容就出现在了广仁堂,并询问起了孙十九的下落。
孙掌柜虽然敷衍过去了,但他清楚,这京城里,始终是有人见过孙十九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便想让他出城避避风头,从而有了刚才那一出。
祈容仔细听完,问道:“可还记得那南疆人的长相?”
孙十九想了想,道:“蓝色眼睛,高鼻梁,皮肤有些黑,头发微卷,余下的就不记得了。”
王盘喝斥道:“是个南疆人都长这样,说了等于没说,仔细想一想,他有什么特征。”
孙十九苦着脸道:“都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而且就只见了一面,实在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