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丰自嘲了一句,继续道:“这旨意分明就是冲着侯府,冲着你来的,我不过是被挑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迎着祈容复杂凝重的目光,语重心长地道:“就算你让你劝陛下收成旨意,又能如何,他既有了这个心思,就不会轻易放弃;反倒是你,得罪了他,后患无穷。”
“可是……
袖子下,祈容双手攥得咯咯作响。
他何尝不知得罪周帝的下场,但此行凶险万分,他实在不想让祈丰去冒这个险。
“行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了。”祈丰看穿了他的担心,咧嘴笑道:“放心吧,大哥我找算命的看过,他说我至少能活八十岁,而且有三房妻妾,儿孙满堂。”
见祈容仍是闷闷不语,他拍一拍前者的肩膀,笑呵呵地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好吧。”祈容无奈的点头,“不过到了那边,大哥要一切听我安排,万一遇到危险,就立刻离开南域。”
“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祈丰连连点头,随即又想起一事,叮嘱道:“不过这些事,你千万别跟母亲还有月儿说,省得她们担心。”
“嗯。”
就算祈丰不提,祈容也是这个打算,至于能不能瞒住,能瞒多久……
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朱氏也好,祈月也好,都是聪明人。
果不其然,朱氏一听到周帝派祈丰去南域经商的消息,就意识到了不对,当夜便去找了祁守章。
她将一盏刚刚炖好的燕窝搁到书桌上,又拿起一旁的紫云英蜜浇在燕窝上,蜂蜜被热气一冲,弥漫出一股甜腻沁人的香气。
朱氏双手递给祈守章,柔声道:“这入秋之后,气候最是干燥,最易伤肺气,妾身特意让厨房炖了燕窝,你吃一些。”
“夫人有心了。”
祈守章搁下手里看到一半的书卷,接过燕窝徐徐吃着,偶尔勺子碰到碗壁,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朱氏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祈守章吃到一半,方才轻声道:“妾身今儿个见到了黄总管,他替陛下来传旨,让瑞年去往南域。”
“嗯,我知道。”祁守章淡淡道:“宝蝶斋被封后,在各地都留下了大片产业空置,陛下瞧着浪费,便在世家之中选了几个擅于经商的,派往各地,瑞年也在其中。”
朱氏咬一咬唇,轻声道:“侯爷,能否与陛下商量一下,另选他人。”
“你不想瑞年去?”
“妾身听兄长说,去年南疆虽然退了兵,但常有小股势力骚扰边境,并没有朝廷邸报里说的那样太平。”
朱氏抿一抿娇艳饱满的樱唇,试探道:“妾身只得瑞年一个儿子,实在不会他去冒这个险,侯爷能不能与陛下商量一下,换个人?”
祈守章搁下手里还剩下一小半的燕窝,抬眼一言不发地睇视朱氏,后者被他瞧的心里发毛,身子悄悄绷紧,强笑道:“侯爷怎么这样看着妾身?”
“唉……”祁守章轻叹一声,摇头道:“夫人平日里聪慧过人,怎么今儿个如此糊涂,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能商量的主。”
朱氏眸光一黯,强自镇定地道:“妾身也知此事不易,但瑞年……妾身真的不放心,侯爷您就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