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时,朱家又太肥,肥到所有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现在,接扯着镇南侯府那张虎皮,还能唬一唬人,可一旦双方撕破脸呢?
以朱氏如今在侯府的情况,撕破脸只是早晚的事情。
待到那时,朱家的活路在哪里?
朱长河满嘴苦涩,这些事情,他未必不知,只是下意识的忽略过去了。
知道的太多,却没有办法解决……有心无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即使这样,也不能想那谋逆的事情。”朱长河斥着,但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愤怒震惊了。
“淮阳王是先帝之子,同样是皇室正统,何来谋逆二字。”朱氏起身走到朱长河身边,拉住他的手,用一种蛊惑的语气道:“长兄知道,继续下去,等待着朱家的,只有死路一条;既然都是死,为何不搏一搏,或许能够搏到一条生路呢?”
“不行,不可以!”朱长河拒绝,但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挣扎与犹豫。
朱氏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声音越发低沉,“这么多年来,长兄对着那一个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卑躬屈膝,就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
明明都是长兄你辛苦赚来的银子,却要双手奉上,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做官的,就可以予取予求,凭什么?长兄,凭什么?”
“别说了!”
朱长河怒吼着,朱氏每说一句,他心中的挣扎就厉害一分,待到后面,已是几乎到了失控的边缘,不得不喝止朱氏的话。
他怕自己再多听一句,就被心底的邪念占据了上风。
朱长河深吸一口气,盯着近在咫尺的胞妹,冷声道:“我知你在侯府过得不容易,如今又出了瑞年的事情;但无论怎样都不能起这样的心思。
一旦出了问题,咱们几个也就算了,可瑞年、月儿还有我那几个孩子怎么办?让他们也跟着一道陪葬?”
“呵呵。”朱氏冷笑一声,抚着紧致饱满的脸颊,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朱长河,“一直觉得大哥精明,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眼下虽是钝刀子磨肉,一时半会儿感受不到疼,可刀子终于是在磨,早晚有把肉磨断的那一天,瑞年与月儿,跟那野种亲近,多少能挣得一条生路;可大哥那些孩子……恕我说句不中听的,除了大哥还有我这个做姑姑的,谁会在乎他们死活呢。”
朱氏这番话说得尖锐刻薄,不留一丁点情面,朱长河气得涨红了脸,可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半晌,他无力地跌坐在椅中,脸色灰败。
其实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用来反驳朱氏的话,可临到出口时,却发现没有一条是真正能够起到作用的。
朱家……真的是太弱小了,弱小到在这场朝堂争斗中,稍稍沾到点边,就会全族覆灭的地步。
朱氏蹲下身,握住朱长河冰冷潮湿的手,殷殷道:“长兄,我们搏一搏吧,若是搏赢了,朱家就可以从此扬眉吐气,再不用看别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