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预料到,这件案子一定阻碍重重,凶险万分。
顺利……呵呵,想都不要想。
在祈月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祈容登上马车,带着随行的官员护卫,往城外行去。
几乎是在他们出城的同一时刻,一个人悄悄从城门处折返,来到城东一处占地广阔,飞檐重重的宅院外,警惕地看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从后门走了进去。
……
湖心亭中,淮阳王正在与一名道士对弈,正是当今国师的师弟——太初真人。
“啪!”
淮阳王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轻笑道:“真人这个时候来找本王,不怕被陛下发现吗?”
“无妨,他们记不住贫道的。”太初真人头也不回的答着,与此同时,一枚白子落在了黑子旁边,毫不留情地堵住了它的去路。
“真是羡慕真人,不像本王,虽然未被监禁,却浑身不自由。”淮阳王感慨着。
那件事后,周帝虽然碍于陈太后手里的遗诏,放过了他,可安插在淮阳王府的探子却是多了整整一倍。
以至于他每每出门,都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如此几次后,他干脆就不怎么出门了。
“祈容动身去南境了。”淮阳王一边说着一边又落下一子,虽然几次被太初真人堵截,但现在棋盘上,依旧是黑子占据上风。
太初真人淡淡道:“算算时间,也该走了,那边的案子可不小啊。”
淮阳王眸光一动,“哦?真人知道那桩案子了?”
“暂时还不清楚。”说到这里,太初真人微微一笑,两道眸光从长眉下探出来,“说起来,这南境是王爷的地方,王爷应该最清楚才是。”
“呵呵。”淮阳王苦笑道:“真人这话若是让陛下听了去,本王性命危矣。”
“他不会动你的,至少现在不会。”太初真人执子打量着棋盘,在又一枚白子落下时,他说出一句让淮阳王眼皮狂跳的话来。
“贫道怀疑,案子只是借口,祈容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宫里那一位想对赤焰军动手了。”
淮阳王陡然一惊,指尖一时不稳,黑子掉落在棋盘上,滴溜溜打转。
片刻,他捡起棋子,又将被打乱的棋盘一角恢复原样,冷声道:“赤焰军掌控着南境的命脉,他不敢乱来。”
话音未落,就听到太初真人道:“正因为如此,陛下才容不得赤焰军;否则为何三司六部那么多官员不派,偏偏派祈容为钦差?此子可一直都是陛下手里的一柄利刃,所指之处,无物不催!”
随着这句话,又是一枚白子落下,这一次,竟然破坏了刚刚还形势一片大好的黑子;令黑子瞬间陷入被动之中,不复优势。
淮阳王面无表情,但不停起伏的胸口泄露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良久,他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阴恻恻道:“才对付完宝蝶斋,就又想对赤焰军动手,我这位皇兄的胃口,可真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