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正在屋里摆弄针线,看到他进来,弯起眉眼,甜甜地唤了声“爷爷”。
老汉点点头,转身关起了房门。
看到房门关起,楼下的祈丰收回了视线,随手将没喝完的茶水泼到地上。
没人注意到,就在茶水泼地的那一刻,客栈外面的几道人影迅速离去,消失在街头巷尾。
夜色,如期降临。
寒风凛冽,呼啸不止,细密的雪花从漆黑的苍穹落下,铺落这座位于大周与南疆交界处的城池……
苍茫夜色中,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从一间已经熄灯的客栈二楼屋子里翻出,轻似鸿鸟一般在屋檐上飞掠,快如鬼魅,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没入黑暗之中,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来到南城府衙,轻飘飘的落在后衙之中。
值守的衙役根本不知道,他们身后的府衙之中,此刻已经多了一个人。
但他们不知道,不代表没人知道。
几乎是在黑衣人落地的一瞬间,睡在里屋的赵知府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漆黑的窗外,那里除了凌空舒展的树影之外,并无它物。
“咕……咕咕……”
夜鸟的声音有节奏地传入房中,赵知府小心翼翼地拿开小妾环在胸口的柔荑,披衣起身;小妾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赵知府回头见小妾依旧在沉重,方才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出去。
门一开,便有杂夹着雪子的寒风扑面而来,冻得赵知府一个哆嗦。
他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裳,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院中的黑影,拧眉道:“你怎么来了?”
“有要紧事。”黑色的面巾下传来苍老的声音。
赵知府被风吹得打了几个寒战,低声道:“去书房说话。”
赵知府领着黑衣人来到位于后衙一角的书房。
一进去,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几近熄灭的炭盆里丢了几块银炭,随着火星贪婪地攀上那几块新的银炭,又迅速漫延,赵知府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他站在炭盆边,一边烘着冰冷的手一边道:“说说吧,什么要紧的事。”
黑衣人冷笑一声,“大半夜的赶过来,连杯暖暖身子的热茶也没有,知府大人好大的架子啊。”
赵知府面色一沉,复又笑了起来,拍着额头道:“对对对,瞧我这记性,稍等,我这就去沏壶茶来。”
说着,赵知府走了出去,他手脚倒也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茶壶,随即又翻出茶叶,给自己和黑衣人各倒了一杯。
“前阵子刚送来的普洱,也不知道好不好,凑和着尝一尝。”赵知府殷勤的说着。
黑衣人点头,抬手拉下了面巾,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孔;若是祈丰在这里,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就是祈容他们从白泽县救出来的那名老汉,不过眼下的他,全然没有了白天老实巴交的样子,眸子阴冷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