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尸体既有守军，也有攻上城墙后又被斩杀的赤焰军。

人死之后，尸体腐化，若是不理会，容易污染土地与水源，甚至形成瘟疫，所以每一次交战后，所有尸体都会集中到一起统一焚化，往往一烧就是大半夜，整个京城里都弥漫着难闻的烟气。

这五天里，不知烧了多少尸体，一开始的时候点火的士兵还会难过，后面变得越来越麻木。

在士兵去寻火油，准备焚烧的时候，几具满身是血，盔甲破烂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幕，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诈尸？

几具“尸体”看了一眼寂静的四周，下一刻，纷纷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纵身跃下，相互看了一眼后，默契地朝着城中飞奔而去，迅速没入黑暗之中。

提着火油回来的士兵并没有发现“小山”的变化，没办法，尸体太多，少几具多几具根本发现不了。

他们默默将火油浇到“小山”上，点燃，注视着那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消失在冲天而起的火光之中……

深夜的江府，书房灯火通明。

老首辅伏首案前，逐字逐句地阅读着不久前刚刚送来的战报，角落里放着取暖用的炭盆，银炭烧的通红，冒出丝丝热气，偶尔发出“哔啵”的一声轻响。

江一道看到一半，眼睛有些发花，只得抬起头揉一揉眉心，又端起手边早已经半凉的浓茶喝了一口，那张苍老的脸庞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自从淮阳王叛变，率领赤焰军围攻京城，身为首辅的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既要关注战事进展，又要协调各方，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有分身术。

可即便是这样，长生殿那一位依旧不满意。

想起周帝，江一道无声地叹了口气，捏一捏眉心，继续看着翻开的战报。

“笃笃。”书房门被叩响，紧接着传来嫡子清冽的声音，“父亲，儿子有事请见。”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江一道心里闪过疑惑，合上手里的战报，“进来吧。”

随着他这话，书房门被人推开，一股冷风贯穿而入，令屋中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江一道诧异的发现，除了嫡子之外，还有两个人也跟着一并进来。

这两人一个身形高大魁梧，另一个则要瘦弱一些，皆穿着一身破烂的盔甲，上面染满了暗红的血迹，因为低着头的缘故，所以江一道看不清楚两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