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曜辰建国开始,朔州就一直是军队战马的主要供应基地,到了元鼎帝,为了加强战备,朝廷专门派出御马监的太监常驻此地,大量高价收购战马,因此老百姓的日子还不算难过。
泗水关时边境重镇,担负着曜辰对方北方诸国的骑兵南下的重任,因此元鼎帝特许泗水关驻军也可以在朔州饲养军马,不受御马监的监督。
郁灏然他们要找的人,就是泗水关派到朔州的牧马军士。
此人叫做霍锦,原来在郁海手下做一名棋牌官,也算是郁海的亲信。
郁海死后,他成了郁涛的部下,眼见他们这批死里逃生的老兄弟全都受到郁涛是猜忌,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预感到厄运迟早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便主动请求外调,来朔州当了一名普通的牧马士兵,这才躲过郁涛的屠刀,逃过一劫。
三人到了朔州驻地,负责管理养马事务的军官这是一个百夫长,燕南飞的官衔比他高了好多级,此时一见他亲自来了,不敢怠慢,急忙将他们迎进大帐。
“我要立刻见霍锦。”燕南飞单刀直入说明来意。
那名军官为难道,“此人在外放牧,属下现在也不知他现在何处,只怕得等一等。”
燕南飞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茫茫草原,方圆数百里,这一出去,一路沿着水草丰盛的地方走,谁也说不清具体位置,便看了一眼郁灏然。
“大致的方向应该知道吧,咱们自个去寻找。”郁灏然担心的是万一消息走漏,郁涛有可能暗中对霍锦下手。
“霍锦已经出去三天了,离大营起码有一两百里地,属下再派十几个弟兄,让他们随燕将军一块去寻找吧。”
“也好,那就有劳了。”燕南飞说走就走,起身就往帐篷外面走。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郁灏然不禁想起那首诗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茫茫的草原上,要寻找一个普通的牧马人,实在有些大海捞针的味道。
“你们外出放牧的时候,平时都是怎么彼此联络的?”郁灏然问随行的士兵,他相信他们一定有其它的联络方式。
“每个牧马人都会在沿途留下属于他自己的标记,熟悉标记的人一看就知道了。”士兵们回答道。
走了五十多里,有士兵指着前面的石堆说,“各位请看,这个石堆就是霍锦前天留下的。”
众人下了马,郁灏然三人围着石堆看了半晌,也瞧不出它与其他的乱石堆有什么不同之处。
士兵们却信誓旦旦的指着西边,“他往西边去了,身边带了一个新兵和五十多匹马。”
“咱们走。”郁灏然迫不及待地跳上马,这些士兵并不知道他们来此地并未经过郁涛的首肯,有燕南飞在此,应该不会耍花样来骗他们。
众人分成五队,排成一个扇形,一路向西边行去。
又行了将近七八十里,士兵们终于发现了第二个石堆,判断出霍锦就在附近。
郁灏然的心头忽然突突突跳得厉害,越是接近目标,反而越有些紧张了。
众人都想在燕南飞面前表现得突出些,不等郁灏然吩咐,立刻立刻四散开来,去寻找霍锦的下落。
果然,没过多久,西北方向传来信号,已经找到人了。
郁灏然等人立刻飞驰过去,先是看到了马群,接着便看到一老一少正愣愣的注视着围在他们身边的士兵。
霍锦看见突然出现的同僚,第一个反应是他们一定是来收拾他的,那些同伴早都死了,而比起他们,他已经多活了将近二十年,他已经知足了,所以并不打算逃跑,再说他也根本逃不了。
走近了,终于看清了霍锦的容貌,常年的放牧生活,晒得皮肤黝黑,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显然再过几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就可以退伍了。
旁边显然是一个新兵蛋子,正怯生生从霍锦身后探出头来,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
“霍大哥辛苦了。”燕南飞首先到了霍锦跟前,向他抱了抱拳。
“我跟你们走,请不要伤害这个小孩,他只是运气不好,刚入伍就分来和我一块放马。”霍锦认定今天是凶多吉少,他只是不想连累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放肆!这位是泗水关的马军统领燕将军,怎可如此无礼!”便有士兵呵斥道。
“就算是郁涛来了,我也是这句话。”霍锦并没有被吓住,依然不紧不慢的答话,他的这条命可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谁还能吓唬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