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拓真翻开尸体那只被匕首齐齐割去手指的手掌,拿起一个放大镜看着断口部位:“奇怪,这不是人生前被割伤的,而是死后...”
川岛梦子想上前,影佐贞昭抬手制止她:“伊藤,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是生前造成的创伤,创口边缘的皮肤有明显收缩现象,会使创口扩大,出血应明显,呈紫红色,创口内的出血会呈凝固现象,有紫黑色凝血块存在,损伤形成时间稍长时,会有炎症现象。
而他的手掌割伤,伤创口边缘无明显收缩现象,创口也无明显扩大,无明显出血现象,创口内无出血或无凝血块形成,也无炎症现象...”
伊藤拓真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他用镊子小心夹出尸体手掌虎口处残留的那一丝浅紫色羊毛细线,视线却落在了尸体脖子上那致命的暗红色勒痕:
“...他应该是被某个长条形的物件给勒住窒息而亡,可既然人都死了,那杀他的人为什么还要割伤他的手掌,除非是...”
川岛梦子眼波左右移动不定,可听他这一分析,却想到了什么:“这浅紫色羊毛细线应该是从某种毛线织物上拽下来的。”
“不错,他死也不放手,使那杀死他的人,不得不在他死后,还要齐齐割掉他的手指.....”伊藤拓真摸了摸下巴:“这杀他的人手法熟练老到,应该是经过特殊培训的杀手或者特工。”
川岛梦子脑海里浮现小婉那娇小的身板,下意识摇了摇头.....
“梦子,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影佐贞昭突然开口。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他是在跟踪小婉的路上遇害的,难道小婉...不太可能...”
“梦子,我知道你有手段,但你也不要太轻视我们的对手!”影佐贞昭在汪集团一行人还没“迁都”南京一日,心底始终像绷紧了一根弦。
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影佐贞昭也是千头万绪,他得先将局面稳住。
川岛梦子双手紧攥:“将军,我这就去抓了她来!”
“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影佐贞昭薅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拖,她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扑在那具尸体上......
伊藤拓真宛如在摸一件艺术品,对着那具尸体还在上下其手:“...活人真麻烦,只有死人不会说谎,一切真实都会老老实实体现在身体各个角落里...”
“伊藤,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影佐贞昭看了看时间 ,他还着急去汪公馆去同汪兆铭商谈去南京的路线。
伊藤拓真怎会不知他的心事,拿过那只装有那丝浅紫色羊毛细线的物证袋,递给川岛梦子:“梦子小姐,找到这种羊毛细线的织物,答案就会呼之欲出。”
川岛梦子郑重接过来:“梦子定不辱使命!”
影佐贞昭目光似刀盯着她:“在汪集团未去南京之前,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还是监控为主!”
“haii!”川岛梦子“啪”的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然后才应声退出了室内......
南京路。
阔太太打扮的川岛梦子,手拎着镶着珍珠的小坤包,正往各个大小百货商店查找与浅紫羊毛细线有关的织物。
可惜都与她手中的参照略有出入,直到她走进永安百货,迎面碰到正提着一个纸袋的赵子悦:“赵小姐,这满面春风的,是不是好事将近呐?”
在百乐门贵宾房发生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赵子悦淡然道:“结了婚,还可以离婚,所以并没有什么喜事值得分享的。”
川岛梦子脸上肌肉轻微抽搐了一下,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只得对她稍一点头,便与她擦肩而过。
此时赵子悦深吸了一口气,招了一辆黄包车,往朱葆三路的保罗酒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