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六年十月二十四,离爵关之战打了近四个月后,旭子亲自率领马军冲出离爵关,一路追到铁关城。他证明了自己,从开战到吐蕃人逃回焉耆,他一直站在最危险的地方,他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是郭旭,不是靠老婆的那个人。
安西兵也证明了自己,他们虽然人少,许多人满头白发,但他们依旧是安西兵,只要他们想,就能战胜任何敌人。
尚恐热带着四万大军冲到离爵关,退到铁关城的只有六千人,刚俘虏的两万回鹘人被他丢了个干净。
此战安西折损正兵一千六百,辅兵两千余,民夫三千。六千多对三万多,单看数字,无疑是辉煌的胜利。可安西城内欢呼声寥寥,倒是压抑的哭声不绝于耳。
一骑快马冲到都护府,毛长史阴沉着脸赶到王府,“王爷,西关郭福将军病逝”。
老郭眉毛抖了下,“嗯”一声道:“葬在我选的那块地方旁边”。这是早就答应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毛长史问道:“那西关守将……”。
“不用派了,副将检校吧”,(检校是代理的意思,有时也做荣衔)。
老郭拿起战报看一眼又皱眉放下,闭上眼睛轻叹一口气。
旭子做的不差,辅兵折损两千多,民夫死了三千,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保护唐人,可这个损失依旧让安西承受不起。
正兵一千六百,加上去年的折损,两年内三千大唐儿郎殉国,如今的安西正兵,离爵关有两千多,延城一千,安西城两关不到一千,加上疏勒镇的两个营,满打满算不到五千人,真正的壮年只有两千出头。
为了应付战事,今年春天的征兵已经放到十三岁,后街已经看不到男人了。不是唐人不生孩子,是死的实在太多了,安西兵的兵源已经完全枯竭。
”先生,你说尚恐热什么时候会再来?”。
毛长史摇摇头没说话。
安西都护府就如同一座堡寨,士卒精悍,堡墙坚固,顶住吐蕃一次次进攻。
可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堡寨,再坚固的夯土每次也能抠下一块,再精悍的士卒也会有伤亡,吐蕃人不停的来,总有一天安西兵会被彻底耗光。
这次的离爵关之战,尚恐热折损了三万多人,其实死掉的大部分是仆从,回鹘战俘,以及伊州和吐谷浑人,其直属精锐损失很小。
还有一件事值得警惕,西州唐人这次虽然没出人直接助战,但派出许多工匠帮吐蕃打造攻城器械,这说明经过西州之战后他们已经完全臣服于尚恐热,这是个非常糟糕的预兆。
打赢的安西兵却折损近半,旭子为了唐人少死几个,只能逼迫更多壮丁辅兵去做炮灰,这又大大透支了龟兹的民力,导致赋税减少。
还有一个苦果安西也要吞下去,大量消耗胡人会使诸部离心,以后再有战事,他们会害怕被当做炮灰,从而推脱,躲避,甚至逃亡。
如果尚恐热明年集合兵马再来……
“王爷,杨将军上了文书,北州和东州秋粮已经开始起运”。
老郭点点头道,“难为那小子了”,疏勒镇是在勒着裤腰带支持安西。
毛长史皱眉道:“可惜生的太晚,哪怕能早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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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了挠着头问道:“师兄,你说鲁豹到底死哪去了?”,他怎么都不明白,一千精锐哪怕遇到山崩,迷路,甚至被伏击全军覆没,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声音,怎么会消失的这么干净?
陆远苦笑道:“我的亲兄弟,别念叨他们了,先想咱们自己吧,你连北州的粮税都送出去了,咱们日子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