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宝华寺的晨钟破开重雾，唤醒了寺里成群的白鸽，也不是和尚特意饲养，不知何年何月开始，来了第一只、第二只，便陆陆续续来了第三只、第四只……再后来就成了一群。

它们绕着几座大殿尖峭的屋顶盘旋，噗落落飞起，又噗簌簌落下，嘴里“咕咕咕”地碎碎念叨，恰好与小和尚做早课的诵经声融为一体。

“炉香乍爇——”

“咕咕咕——”

“法界蒙熏——”

“咕咕咕——”

“诸佛现金身——”

“咕咕咕——”

“光耀凡界——”

“咕咕咕——”

“悲天悯人——”

“咕咕咕——”

清明节前上山的香客不太多，稀稀拉拉的人们一路搭着话，一路相互扶持着，沿着蜿蜒的山道一步步虔行，从山脚下远远的看见宝华寺的金殿隐现在缥缈的晨雾之上，却也变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嗤——嗤——嗤——”

汽车轮胎碾压山道的摩擦声由远及近，仔细听来好像还不止一辆。

人们好奇地循着声源的方向转过头去眺望。

有眼尖的忍不住惊叹：“好家伙！全是一溜的豪车！这是哪位大佬出巡来了？！”

一位老香客认出了车牌号：“看样子是谢家的小少爷又来祭拜父母了！哎！可怜呐！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

旁边有人看不过眼怼道：“可怜？你一个用腿走路的，去可怜一个坐豪车上山不愁吃喝的少爷？醒醒吧你！”

那个老香客摇头：“很多东西是钱换不来的！”

“切！”旁边的人不屑地啐了老香客一口。

——砰、砰砰

说话间，山坡上突然毫无征兆地滚下一块巨大的落石，好巧不巧正好击中最前面一辆豪车，中间一辆因为惯性闪躲不及直接撞了上去，前挡风玻璃稀碎，最后面一辆没来得及刹车，一头撞了上去，现场很快冒出滚滚白烟。

……

宝华寺的禅房内，谢语澈被喂过药，依旧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沈垣和刘医生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

陈彤絮急匆匆地进来问道：“语澈还没醒？”

沈垣恭敬地回道：“是的，陈总。”

陈彤絮的目光透着肃杀之气，冷声说道：“老王那边果然出事了，外面那帮人都在等着看谢家的笑话呢，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们会提前一天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