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彤絮老脸一红,亏得是谢语澈这会正在身后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否则还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闻言忙心虚道:“不麻烦!不麻烦……”
说话时,谢语澈弯了弯嘴角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大大方方地兀自喝奶。
而此刻的陈彤絮眼睛都不敢往谢语澈身上放,多看一眼,脑海里就会闪过这孩子在夜里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天知道他这一晚上是怎么熬过去的!
想到这,陈彤絮不禁又对惯会擅作主张的小唐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
见陈彤絮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幻了几息,谢语澈舔了舔嘴唇说道:
“郭叔叔说方哲答应的那一千万订金今天早上已经到账,只要有了这笔资金作保,刘行长那边的贷款很快就会下来,梁女士再想要以流动资金给您施加压力,也无济于事了。”
话题一旦扯开,陈彤絮立即正色收回差点不受控制的思虑,有些不悦道:
“没有方哲的这笔钱,想要和老刘谈下贷款也不是不可能。”
谢语澈:“我知道陈伯伯的本事,可是时间就是生命,万一在您谈判的这段时间,公司出现突发状况呢?
梁阿姨步步紧逼,不会轻易留给您多少谈判的时间的,能在她眼皮底下偷得这几日喘息的机会,都是难得。
再者,无论如何,灵山都是永鑫最大的客户,我没有理由不识好歹地拒绝他们的订金。”
陈彤絮平静地听完谢语澈的叙述,总结道:“就这些?”
谢语澈侧脸背着晨光,稚气未脱的一层绒毛仿佛镀了层朦胧的糖霜,小兽似的抖了抖耳尖,讶异地看着陈彤絮。
陈彤絮一颗心差点叫这孩子给萌化了,面上却仍旧绷着,故意压着声量道:
“昨天老刘心中的疑问同样也是我的:你既然有意要出这笔钱,何必要拉上他?
我们两家公司之间,直接定个协议不是更直接?”
谢语澈眼珠一转,下意识地抬指抚了抚鼻尖,解释道:
“我之前好像听姚伯伯说过,公司之间的借贷其实存在很多税收风险,即便是关联方彼此之间订立了借款合同,也难免会被税局盯上。
唯一安全的路径就是将企业的闲散资金通过银行,牺牲一部分管理费用和手续费,借由他们放出去。”
陈彤絮继续压着嘴角追问:“那你连过桥费都不收,又是图的什么?”
谢语澈仔细辨认着陈彤絮脸上的神情,斟酌道:
“燕儿姐自从事隆公司解散后,就一直没有安排合适的位置,趁这个机会,我打算把她安插进农商行,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陈彤絮一下子没绷住抿唇笑道:“知道你机灵,却没料到你比其他人看得都要长远,他们都还只顾着在集团里面撕来扯去的时候,你就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外部资金,干得不错!”
谢语澈被夸了,颇有些羞涩,不过还好,总算没叫陈彤絮看出他萌软可欺的外表下,其实暗藏着一颗时刻准备复仇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