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珍回手伸向桌子,想要把桌上的东西藏起来,可这明显的动作,又怎会逃过秦昌进的眼。
他抬手将王丽珍推开,看见桌上的东西,蹙起眉,带着不解。
秦昌进侧开身,露出深红色的桌面,伸手拿起一个注射器,举给大女儿看,“可知道这是什么?”
秦卿走到桌前,看见上面摆放着几支已用过的注射器,针头上还带着点点血迹,看这个注射用量,想必一天就要打上几针。
“我看看。”
她拿过父亲手里的注射器,佯装不知,看了看,又瞧了眼床上昏迷的秦正,走过去抬起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
王丽珍冲过来,就扑向秦卿,被秦昌进一挥手推到地上。
她怒瞪着秦卿,“不许动我儿子!”
秦卿充耳不闻,直接将秦正的衣袖推上去,露出胳膊。
溃烂不愈的伤口,密密麻麻的针孔布满干瘦的手臂,隐隐散发着黑气,几个大脓包,更是恶心得她皱紧眉头。
秦卿拉拉秦正的胳膊,人竟毫无反应,如此嗜睡不醒,她伸手将他的眼皮撑开,瞳孔缩小,竟似针状,这是注射了过量的吗啡。
秦卿嫌弃的将手松开,冷漠的扫了眼秦正,面部憔悴,脸颊凹陷,照这么下去,真是离死不远了。
女儿久久未说话,动静这么大,秦正躺在床上,居然没有被吵醒,秦昌进心急的问道:“他怎么了?这到底是什么?”
秦卿讥讽的看着王丽珍,知晓一切的目光,让王丽珍僵硬着身体,强撑着与她对视。
秦卿移开目光,问父亲,“他之前在医院犯了烟瘾,您知道么?”
秦昌进点头,“不是说戒了么?在医院待了那么久,一次都没再抽过。”
秦卿指指桌上的注射器,“他是戒了烟,却染上了吗啡,这些针管,就是他用的。”
“吗啡?”
“用注射器打入体内,比大烟更方便,更易让人上瘾。”
秦昌进不敢相信的看看桌上的闪着冷光的针头,牙齿紧咬,腮帮子紧紧绷起来,一下下抽动。
秦卿悄悄向后退开,提醒道:“他注射了过量的吗啡,陷入昏迷,最好送去医院,检查下。”
“畜牲!”
秦昌进暴怒的冲到床前,一把将秦正提起来,‘啪!’扬手就是一巴掌,本就枯瘦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秦卿冷眼瞧着,脸颊红肿,倒是有了些人色儿,可惜人醒不过来,感觉不到疼痛。
见儿子被打,王丽珍连滚带爬,扑向秦昌进,拽着那只粗糙有力的大手,进行制止,“老爷!”
她使劲抠着勒住儿子脖颈的手指,焦急的喊道:“放开!”
‘啪!’秦昌进回手扇了她一巴掌,怒吼道:“滚!”
巨大的扇力,让王丽珍踉跄着,摔在了许秋兰面前。
此时不报,何时报!
许秋兰捂着肚子,声声凄惨的哭诉着,“老爷!二太太房内垃圾,为何要自己亲自处理!原来是怕被人发现!您现在可是相信我说的话了!失子之痛,我那时悲痛不已,又怎会突然编个理由出来,陷害二房!还能想出针管,这种东西来!”
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被赤裸裸的现实,彻底浇灭。
秦正如死尸般,头向下仰,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秦昌进看着他,满眼的失望之色!想起那未出世,已成形的孩子,他懊悔不已,不住摇头,自语道:“那日你离开,本就该是你我父子恩断之时,我真不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