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邢州府的权贵豪强,许多丢了儿子,还有闲情来幻春苑快活,其中还有一段波折。
那日风灵儿治好了刘人杰的疯病,孔知东却不好让他露面,便做了个局,将刘人杰五花大绑,藏在城中某荒宅之中。
孔知东趁夜,蒙了面、变了声来审,问他都记得什么?
刘人杰说只记得那夜与谢仲等人约架,其他一概不知。
孔知东再三确认,料定他所言属实,便暂时封了刘人杰的灵犀,将他独自留在荒宅。
次日刘人杰灵犀恢复,见无人看管,用出灵气挣脱绳索逃跑,出了荒宅,到了街上,恰碰到府衙捕头张敬远与县衙捕头朱猛,各带着几个捕快巡街相遇,正聚在一块寒暄。
朱猛见了刘人杰,小祖宗小祖宗的喊着,当即带人将刘人杰护送回家,张敬远则细细查探了荒宅,然后急匆匆回了府衙禀报。
当夜孔知东、孟守行、刘直、张敬冠、朱威等人齐聚府衙,众人问了刘直,刘直说刘人杰什么也不知道,又问了张敬远,张敬远说那荒宅里没什么线索。
众人唉声叹气,对谢廉大倒苦水,孟守行见谢廉似乎没那么担心谢仲,便多问了几句,谢廉无奈,便透露了是法家绑的人,不过将颜枢与申无情等人名略去,只说受高人点化。
这下大伙恍然大悟,法家曾经号称代天降罚,天天多管闲事,后来被其他各门联合打压,门庭凋落,只剩下少数几个人还在江湖出现。
法家赏罚严明,一般不会为难少年修者,如今刘人杰也自己回来,众人放下心来,料想其他学生不久也将归来,于是便专注于倒运粮米、食盐,贩卖佛像神像等一干事,夜里则来幻春苑寻欢作乐。
当然,即便找不回儿子,他们也不至于搁下生意,毕竟他们的儿子不止一个,而赚钱的好机会更加稀有。
话说适才孟守行等人听了这首《寻花曲》,都觉得曲子好,词也好,就是太悲伤了。
孟守行是个纵情欢乐的人,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又想到那尸鬼之疫最先的起因,就是学生们在这幻春苑之中的斗殴引起,心中越想越不痛快,便借题发挥,摔了杯子道:“你们幻春苑越来越不把我都放在眼里,我等花了银子来快活,你们倒唱起丧歌来了。”
萧玉郎皱了皱眉头,楼上雅堂龙泽也斜眼俯看孟守行,白浪与卫丹倒是没所谓,不动声色地瞅着下面厅中。
春娘早打着哈哈去到孟守行桌前,对孟守行道:“呦,看看,孟掌院今儿可挑我的不是了,怪我想得不周到,有了好曲子只想着让丫头们唱给您几位听,没想着不对您的胃口。”
孟子仪道:“春娘早先没说,哪晓得是不周到,旁人还我当你专意往咱们耳朵里灌泥浆,是不是孔掌院。”
孔知东接话道:“说来也是,春娘向来体贴,哪里有不周到的时候。”
春娘一听,知道他俩有意开罪,便赔笑道:“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三杯,让姑娘们换几个曲子唱。”
春娘说罢,早有伙计端了木盘。上面有银壶玉杯,春娘一手勾壶一手拈杯,满上杯中酒,就要饮下。
孟守行道:“慢着。”
春娘停下道:“孟掌院怎么说,是嫌杯小了?来来来,换大碗。”
孟守行道:“春娘莫要赌气,你向来心疼咱们,如何能让你受罚。”
春娘道:“敢情我还有点面子,您说这事怎么泯。”
孟守行指着戏台上四个唱歌的女子道:“让她们几个一人喝一杯就好。”
春娘笑道:“孟掌院就会吓我,莫说一杯,就是让她们喝三杯也不在话下,来了女儿们,一人领罚三杯酒。”
孟守行道:“慢着,话还没说完。”
春娘道:“您说,让她们怎么喝?”
孟守行道:“首先坐这杌子坐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