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听了若有所悟,这些倒是他之前不曾听说过的,怪不得姑姑不肯教他修炼龙灵之力。
此时龙渊问道:“不知如今列国态势如何?”
虞夫子道:“我大云最大的隐患,来自北境与河西,北狄虽多汉化,却天性残暴不仁,亦有许多部族觉醒灵化之力,恐其侵扰中原以定内部和平。西戎白银国虽在大国夹缝,却有虎狼之心。我大云失去河西,马政废驰,北境马市表面繁荣不过饮鸩止渴,权宜之计,何况两方虎视眈眈,酣睡于我大云之卧榻,岂能让人安心。
西域昌国乃是佛国,本来与我中原长年通商,自白银国建立,商路不通,已经渐渐疏远。
梦国在我大云境内,势单力薄,唯求自保,不必多言。象国偏远,沐猴而冠,不甚开化,只恐其内部不安。
吐蕃十二邦没有灵化之力,多依附周边大国,高丽国也没有灵化之力,亦在狄国和我大云之间摇摆不定,倭国在东海之东,亦不受控制,琉球国没有灵化之力,常被倭国欺压。”
龙渊道:“如此说来,我云国四境倒有两境不安,怪不得北疆与西僵边军最为强大,那该如何保我大云长治久安?”
虞夫子道:“孟子曰,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是以,经营内部,安定中原最为要紧。”
龙渊道:“不知我云国内部有何隐患,又该如何治理?”
虞夫子道:
“孟子曰,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一国之所慕,天下慕之,故沛然德教溢乎四海…
何为巨室?搅动天下气运,左右天下兴亡者也。
所以从天下气运,王朝更迭中便能看到谁为巨室。
周以礼治国,而与诸侯共天下,后亡于诸侯。秦盛于法而与军民共天下,后亡于军民,前汉与诸侯勋贵共天下而亡于诸侯勋贵,后汉与外戚官宦共天下而亡于外戚官宦,魏晋与门阀共天下而亡于门阀,唐隆于武亡于武,宋富于文而亡于文。
到前朝,皇家是与官宦士绅共天下,土地兼并无以复加,钱粮赋税大半进了私人手中,国库日渐空虚,天下百姓贫苦不堪,而后我朝太祖觉醒龙灵之力,被军队将士拥戴,获百家万门支持,接受炎朝禅让称帝。
太祖做皇帝时,为安民心,并没有大肆处置官宦士绅,后来易灯之变时,当今皇上借助梦国、象国和儒道佛三门,才北拒狄国,内定神州。
中间天正帝在位时,扶植宗亲勋贵,欲要打压文官士绅,奈何三年驾崩,我皇即位后,文官又成勋贵,原有的宗亲勋贵便被文官清洗,皇上亦无良策,后扶持泥馆出身的官员,五六年间亦被打压无无形,十多年来全靠严亲王与李中堂鞠躬尽瘁,全力制衡。
到如今,儒道佛三门势大,儒门士子在朝为官在野讲学,多置田产,道佛两门又信徒众多,田产甚广,三门沆瀣一气,鱼肉天下,穷奢极欲,荒淫无耻,比之前朝犹有过之。”
龙渊道:“这么说来,国之顽疾尚在,若用快刀重法,不知是否可行。”
虞夫子道:
“单说一项,黄巢盐商出身,不缺钱粮,为何遍屠士族门阀。乃世家大族掌政事文学田地,所以,王朝灭亡,皆亡于二事,即百姓失田地,丈夫难出头也。
若是乱世立国,原有的格局崩坏,是谓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如两汉,若无王莽,原有的格局没有打破,那要重立,非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之人不可,还得时运所济。
唐开国一百年,至高宗武周,方才解决门阀巨室。如今我朝,十六年一大疫,如今又当数矣。第一次来,炎灭云兴,第二次来,我皇登基,这第三次来,不知有何巨变。
治大国如烹小鲜,大政必行,行当缓,如果急功近利,是取乱之道。
可惜呀,时间就是最大的问题,老朽也无良策,还请两位世子仔细斟酌。”
说罢夫子饮茶,不再开口。
龙渊龙泽起身施礼,道了一声:“受教。”
而后龙渊便要安排虞夫子、龙渊去客房歇息。
这时虞夫子道:“长公主大婚,我等路上耽搁,未能参加,今日须到府上拜谒,奉上礼品。”
龙渊道:“长公主与父王一同进宫去了,长公主会在宫中住上一段时间,夫子就不必去拜谒了,礼品我会派人送去,今日好好歇息,参天大契期间须住进相国寺。”
虞夫子闻言作罢,带着颜枢去往客房歇息。
龙泽听完虞夫子长篇大论,尚未理出头绪,见虞夫子离去,便也告辞离去。
他与罗小乙刚离开王府,行了没多远,便迎面碰到萧玉郎。
龙泽施礼喊了一声:“二先生。”
罗小乙也施礼喊了一声:“萧先生。”
萧玉郎道:“我正找世子你,跟我来吧。”
说罢转身便走。
龙泽在后面跟随,口中不停问道:
“先生等等我。”
“什么事呀这么急?”
…
萧玉郎只说了一句:“带你快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