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无义看着陷入幻术,昏迷不醒的李春雄,皱了皱眉头:“这就是你的处刑。”
仆兰雪收了灵术,影子化去无形。
她对沙无义道:“舅舅,多年来你一直在看着他,若不是他转了性,多行善事,恐怕你早就出手了。
我让此人在幻术中受刑死去,也算为我们一家讨回公道,我没有真的取他性命,也算全了舅舅的道义。
当然,今夜我会取另外四个人的性命。”
沙无义眼神凄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霍然起身,就要离去。
仆兰雪也起身跟随。
二人走到门口,却听见身后李春雄的声音。
“沙无义!”
沙无义停下脚步。
仆兰雪也是一惊,没想到这李春雄精神如此强大,这么快就从幻术中醒来,心中必有坚定信念。
李春雄道:“你我都有罪,我会救苦救难,为我自己赎罪,也为你赎罪。”
沙无义低下头来,道:“我的罪会自己赎,你的罪,赎不完。”
说完带着仆兰雪走了。
李春雄心中百感交集,刚才幻术中的死刑还历历在目,又回想以前的罪孽,家人的遭遇,众生的苦难,传教的艰辛,百姓的不信任,他有些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李春雄悲愤欲绝,从椅子上跌落,伏地大呼:“老天爷啊,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做!”
这时一个空灵悠远的声音响起:
“你信奉鬼王,坚持传教,是出自真心,还是良心欠安。”
门外飘来一团灵气,在堂中停下,一阵氤氲过后,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现身了。
李春雄起身,凛然道:“你也是来寻仇的吧,和我有什么仇,直接说吧。”
女人笑道:“你可忘了我了?”
李春雄道:“你是何人?”
女子道:“十六年前,在深山之中,你要上吊自尽,是谁告诉你鬼王由来,让你放弃自杀。”
“啊,是你!”
“不错,是我。”
“你到底是谁,可还信奉鬼王?”
“我本名苏晚霞,已经做了鬼门的堂主,我还知道,你自称鬼门的香主,四处传教,招摇撞骗。”
李春雄当即下拜道:“拜见堂主,我只是为了传教,并非有意欺世盗名。”
苏晚霞道:“看你对我鬼门信奉虔诚,我且饶恕你,容你须戴罪立功。”
“不知有何吩咐。”
“鬼王已经将降下瘟疫,却隐藏在凡人中间,我教你一个符阵,你须在午夜祭出,明日瘟疫便会爆发,尸鬼便会现形。”
李春雄道:“这,岂不是我在传播瘟疫?”
“瘟疫已经存在了,就在世人的罪孽中间,你不揭穿,如何化解?今日揭穿,也许只有三五人,明日揭穿,就是三五万,后日揭穿,就是三五十万,你说,该如何抉择?”
“我做。”
苏晚霞虚空一画,道:“须用现杀公羊血,画此符阵,虔诚诵经方能祭出,你若能成功祭出,我便请求鬼母封你为香主。”
李春雄问道:“如何解救瘟疫?”
苏晚霞道:“清水置于鬼王像前,日夜颂经加持,七日便可化作圣水。”
说罢化作一道灵气飞走了。
李春雄细看那符阵,却见是一莲花图案,花心卧着一个十字标志。
他连忙跑去书房,拿出纸笔,将那图案画了出来。
坐在案前,纠结良久,已到黄昏,他自言自语道:“天晚,无处买羊了,明日再说。”
“老爷!”
院中传来老仆人的声音。
李春雄出房,看到老仆人归来,恰好牵着一头公羊。
李春雄道:“公羊哪里来的?”
一名仆人道:“路过集市,有个妇人说丈夫无钱治病,便要卖了家里的公羊,老爷素来多行善事,我就擅自做主买了。”
李春雄心道,一切都是天意。
于是下令:“你们今夜就把羊杀了,鲜羊血盛好给我。”
仆人问:“那羊肉炖不炖?”
另一个仆人道:“都杀了还不炖,明日可不新鲜了。”
李春雄道:“随你们。”
两个仆人便去烧水杀羊。
一个时辰后,羊已杀完,仆人端着一盆新鲜羊血,送到书房。
李春雄道:“送去前堂。”
仆人便将羊血端去前堂。
又一时辰后,羊肉炖完。
李春雄同两个仆人大快朵颐,他心中不安,却吃了不少,也饮了许多酒。
饭后,已近子时。
李春雄打发仆人们各去歇息,自己则去到前堂,端了羊血去到后堂,点了一盏灯,照的鬼王像上有些反光。
他从怀里拿出那张画了符阵的纸,手指蘸着羊血,在地上一笔一划地画出符阵。
接着跪地诵经。
一个时辰,诵经十八遍。
到午夜时分,只见那符阵紫光闪烁,慢慢化作紫色灵气,飞去无形。
李春雄睁眼,起身,难掩心中激动。
他将那张纸揣进怀里,又去盛了一盆清水放在鬼王像前。
这才回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