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亲王道:“奸商所谓为富不仁,是因为贪。皇家所谓贵者不仁,是因为大仁若暴。三斤粮食出一斤酒,六亩田地供养一匹马。即便饿死千万百姓,祭祀之酒不可少,边军之马不可缺,否则江山社稷立刻不保,你可明白?”
龙渊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怎可为一家之宗庙,弃百姓之于不顾?”
严亲王听了,微微有些烦躁,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明白,却学了那些酸腐儒生的毛病,凡事都要矫情一下, 实在费人口舌,可惜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是要耐心开解。
于是便道:“自从我龙氏坐拥江山,宗庙便和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紧紧绑在一起了,若没有龙家,狄国立刻南下,白银国立刻东出,你觉得百姓还能倚仗谁?儒道佛三门的修者吗?他们岂不是最大的奸商。”
龙渊听了,沉思片刻,道:“孩儿知道了,今夜就开始修炼。”
严亲王点点头,起身出门。
刚出了书房门口,就碰上冯醋,严亲王板着脸道:“不在后院伺候,又过来做什么?”
冯醋见严亲王脸色不善,立刻跪地道:“酱公公交代,前院无人,让奴婢过来伺候世子。”
严亲王道:“是公主要紧还是世子要紧?”
冯醋道:“公主要紧。”
严亲王道:“知道还不赶快滚!”
冯醋道:“王爷赎罪,奴婢这就去。”
说罢起身跑回后院去了。
严亲王这才踱步走了。
后院,风湄儿、龙浣儿、小泥儿正在房中叙话,桌上摆满精致点心,珍奇水果,却动也未动。
自从风湄儿已经有了身孕,龙浣儿来府上更加勤了,今日还特意叫上小泥儿一同前来。
龙浣儿摸着风湄儿的肚子道:“姐姐,你说这宝宝在你肚子里会不会拉屎?”
风湄儿“噗嗤”一声笑出来,嗔道:“呸呸呸!你这说的什么话!”
龙浣儿道:“这话怎么了,你说你吃的分给宝宝了,那宝宝拉的屎也是你拉出来的吗?”
风湄儿道:“你贵为公主,成天打听这些事,你赶快也怀一个,到时候看看是不是。”
龙浣儿道:“我才不会要,怀了宝宝,比做了皇帝还难受,天天太监宫女跟着,好像人变成了琉璃陶瓷,一碰就碎似的,还是小泥儿好,逍遥自在。”
小泥儿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没那么金贵,天天打打杀杀。”
龙浣儿道:“我就喜欢浪迹江湖,行侠仗义,才不喜欢做什么公主夫人,不如咱俩换换,你去给蓬哥哥做媳妇,我去你家当差可好?”
小妮儿听了摇头不语。
风湄儿道:“你又说什么憨话,今时不同往日,可老老实实的吧,别让姐姐们担心。”
龙浣儿一吐舌头:“我就是说说,要被父皇母后知道,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风湄儿与小泥儿听了一笑。
如果三人又聊一会,渐渐到了黄昏,红日西垂,凉风习习。
龙浣儿的贴身太监冯柴、冯米过来请示,冯柴道:“公主殿下, 该回府了。”
龙浣儿道:“才几时就催,我今日在王府用膳。”
冯米道:“公主殿下,你可体谅一下奴婢,皇后娘娘下过懿旨,公主殿下凡外出,务必天黑之前回府,若有迟误,立刻砍了奴婢们的脑袋。”
龙浣儿道:“该死该死,你们就会装可怜,我还偏就不走了,就让母后砍了你们。”
冯柴冯米立刻跪地求饶:“公主殿下开恩,饶了奴婢吧!”
龙浣儿噘着嘴不说话。
这时风湄儿道:“好了好了,妹妹快去吧,我也有点累了。”
龙浣儿道:“姐姐既然累了,我就不打扰了,下次也不来了。”
说着起身就走,冯柴冯米急忙起身,招呼太监宫女们跟着。
风湄儿讪道:“看看,倒是我赶你了。”
龙浣儿没有回头,声音却传了过来:“我才不怕你赶我,明儿我还来。”
风湄儿笑笑。
小泥儿也起身准备离去,突然想起什么,就问风湄儿要了个食盒,装满点心和水果,随后告辞。
风湄儿道:“我就不送你了。”
小泥儿道:“你有身孕,别起身了。”
说罢走了。
回到邹府,小泥儿提着食盒直接进入密室。
邹坚、邹铭、邹榭、邹清、邹烟五人正等在里面。
小泥儿母亲的干尸还在那里。
小泥儿对着母亲的干尸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对着邹坚等人点了点头。
六人一起释放灵气,五种颜色的灵气彼此然绕,造化虚空。
空间中出现一个裂缝,里面就是幽冥幻阵的虚无空间。
小泥儿提着食盒进入其中中,空间裂缝随即合上。
虚无空间之中,地上是一个五根骨笛,乃是春秋时邹子的灵器,由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龙,五方兽的真骨所制。
五根骨笛悬浮半空,释放五种颜色的灵气,布下了冥阈法阵。
九尾白狐就卧在法阵中间,闭目养神。
小泥儿放下食盒。
九尾没有睁眼,懒洋洋道:“小黄鳝,你又来作什么?”
小泥儿道:“给你送些食物。”
九尾道:“我准备绝食而死,何必送什么食物。”
小泥儿道:“你难道不想你的儿子?”
九尾睁开眼睛,看着小泥儿道:“他怎么样了?”
小泥儿道:“他被佛门抓去了。”
“什么?那群秃驴!”
九尾暴怒,五根骨笛的灵气突然闪了一下。
小泥儿道:“所以你还是好好吃东西,也好去救你的儿子。”
九尾道:“那你就放我离去,不枉我当年收留你母亲。”
小泥儿道:“对你来说,这里比外面安全。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九尾道:“那是什么时候?”
小泥儿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来的时候。”
九尾道:“他们是谁?”
小泥儿道:“人间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