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自己挣扎崩溃间,他听见房门被猛地摔了开来,有脚步声冲到自己的桶边,接着耳朵里就听见了哗哗的水声。
只是所有的声音远远的,像是隔了好远好远的距离似的。
“殿下,殿下!”南楼一把捞起沈云崖用巾被裹了起来,吓得心胆俱裂,按着他后心就送内力过去,“醒醒,殿下你醒醒!”
沈云崖猛地咳嗽起来,在南楼怀里咳得快要喘不上来气。
南楼手忙脚乱腾出一只手给他端来茶杯,沈云崖喝下后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南楼拍着他的后背,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焦急问道:“殿下,你赶紧醒醒,到底干什么了,就这一会怎么就这样了?”
沈云崖像是如梦初醒。
自己也开始后怕起来,身体怕冷似的轻轻发抖。
他弱弱地说道:“魇住了,不是发病。”
这话完全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殿下,”南楼的声音有些严厉,“你是不是拼命想苍暮了?”
沈云崖下意识摇了摇头。
“你想都想了还有什么不承认的?到现在不敢让你回家是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殿下,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沈云崖嗫嚅:“南楼,你不要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大意了。”
“你不是故意的,命要是丢了你朝谁狡辩你不是故意的?堂堂大昊离王殿下,最后被淹死在自己的洗澡水里,你是觉得这个死法很新鲜很独特是吗?”
沈云崖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殿下,我知道你担心苍暮,但这里不是你一个人在担心他。老国师就苍暮一个真传弟子,他那么大年纪了,天天为你们奔波来奔波去,你眼里看不见吗?我就不担心苍暮吗?那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生死与共的兄弟啊,我难道就不难受吗?”
南楼看着沈云崖,崩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你说你只是大意了,我相信你,但是殿下,这是特殊时期,你现在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从小就生了病,那你为什么不能警惕一点?”
“坏情绪随随便便就能趁虚而入,这就是你的错!我和苍暮的殿下,绝对不可以是脆弱到一碰就碎的瓷器花瓶。”
沈云崖侧身向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南楼,你别说我了,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有用吗?”
“有用,我会改。”
“殿下。”
“我就是一时间还没有把自己全副武装好,就差这一点点了,犯过这次错过后,就再也不会了。”
“殿下,你要时时刻刻的小心,你的敌人不仅是外面那些人,还有你自己。”
沈云崖手里紧紧攥着丝绸的被单,直到那细滑柔软的料子在他手指上留下清晰的勒痕。
他声音空荡,清泠泠的,但是听起来无比的坚定:“我不会输,不论是外面那些人,还是我自己。”
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沈云崖说完,像是累到了极点,耸拉到一块的眼皮直接合上,一下子落入梦乡。
南楼帮他又盖上一层被子,才把底下潮了的巾被拉开。
看着沈云崖的身影,到底不敢离开,那么大个子就趴在床边陪着他睡了一夜。
沈云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时间还早,早饭还没有送过来,他一扭头,看见了旁边还在沉沉睡着的南楼。
沈云崖把昨天的情况回忆了一下,果然半夜的时候人容易emo,邪气入侵加上身体一累就很容易被攻破防线。
泡个澡泡出问题来了,可真是够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