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星想的是,是啊,让我杀我就杀啊!
一直是这样的啊!
“蓟星,你行动的一切前提,不光是主人的命令,而最应该是为主人着想,为我好!你要学会分辨,分辨哪些命令是要听的,哪些要学会制止主人。如果你明明知道我做一件事有危险,但是我什么都不懂,还非要去做,你是不是就不能听我的,而是要想办法阻止我?”
蓟星茫然地看着他。
可以阻止主人的指令吗?
他不懂,暗影学的是绝对的忠诚与服从,从来没有这些弯弯绕绕。
那时沈宸看着他,觉得这娃挺可怜的,于是拍拍他肩膀:“没关系,不会就慢慢学,这里以后是你的家,日子长着呢,足够你慢慢学会!”
后来,蓟星在他身旁,一点一点感受人的喜怒哀乐,感知别人情绪的变化,然后慢慢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每每有进步了,都是沈宸第一个发现,他并不吝啬表扬的话,蓟星就在他的一次次表扬里,慢慢有了如今的模样。
檐下灯笼里的烛火,最后闪了一下,接着被黑暗湮没。
沈宸倚在门框上,脸上是释然的笑容,似乎已经跟自己和解。
“早些年没学什么好,幸运的是,也没学什么坏。总归就是一个平庸,就这还觉得自己好了不起,眼睛放在头顶,外面看谁都瞧不起!这几年学的多经历的事情多了,才发现了自己是多么的无知,胆子也变得小了。”
“殿下是思虑的周全了。”
“蓟星,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都没有拼尽全力去和他们争一争?”
“殿下,您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有自己应该走的路。在错误的道路上拼死一搏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你真这么想?”
“对!”
沈宸笑了一声,长长出了口气,热气铺在寒夜里,成点点白雾散去。
“蓟星,谢谢你那么了解我,还会觉得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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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暮回到插花阁,步履匆匆的直奔主院,进了院门看见南楼守在卧房门口。
他走过去,轻声问道:“哥哥睡了吗?”
“这会睡着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马上天快亮了,你怎么还在这守着?”
南楼抬头朝房里示意了一下,道:“刚回来的那会,一直在等你,撑着不睡,问了好几次怎么还没回来。后来实在撑不住才睡着的,我担心半道醒了他会起来找,就在门口等了等。”
“我忍不住惯他就行了,你撑住,不要事事都由着他!”
“这不是自家主子吗,要能撑你还是自己撑住!”
苍暮哼了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接着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扔到了南楼怀里。
南楼接住,就着檐下的灯火仔细看了看,笑了起来:“上次救活的那小丫头送的?”
“嗯。”
“这手工真糙!”
“知足吧你!暗影里的姑娘,什么时候拿过针线,天马流星针倒是有可能!”
南楼把那荷包拿在手里,垂头对苍暮说了一声:“谢谢。”
苍暮笑了笑说道:“别谢我,人家小姑娘可是在正经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