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叔华没有回复,他正在塞纳樊春松家里陪着樊春松喝酒,等他看到白青枫发的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
他本身酒量就是一般,又喝了不少,差不多有八九分醉,脑子有点混沌,一时没想起来给他发信息的是谁。
只是脑子里隐约出现一个穿着黑色粉色拼接裙子的长头发女人。
还没等他再细细想到底是谁,就听见“咚”的一声,同样喝醉了的樊春松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顾叔华扔下手机晕头转向脚步踉跄的跑过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樊春松扶到沙发上躺好。
听着樊春松哽咽着嘟囔着那两个字,顾叔华剩下的一两分清明让他做了个决定:今儿晚上不回了,得陪着老大哥。
喝了酒的顾叔华浑身没劲儿,拉不动樊春松去卧室,索性俩人一人霸占一张沙发,就那样躺着。
刚躺下,感觉小腹憋胀,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撒尿。于是他摸到卫生间撒了尿,还不忘用纸巾擦了擦。又踉踉跄跄的出来,又摸到卧室拿了两床夏凉被,给樊春松盖上,关了灯,把自己扔到另一侧的沙发床上,包进被子里。
听着樊春松一声一声“齐年”的嘟嘟囔囔,顾叔华在混混沌沌中睡了去。
顾叔华第二天睁眼的时候,一看手机,差五分钟十一点。他把被子往头上蒙了蒙,合上眼睛继续睡。
突然脑子一阵清明,强制开机一般,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看向对面的沙发,上面哪还有樊春松的影子。茶几和地上的垃圾也不见了,地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干净。
顾叔华心底一慌,脑子吓的差点恢复出厂设置。
他光着脚跑向卫生间,卫生间没有,他跑回沙发拿起手机就要拨电话,刚找到号码准备拨通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二楼的楼梯台阶上出现一个身影,他转过头去,看到了穿戴整齐的樊春松,手里拿着一身衣服。虽然脸色看着还是不好,但是已经依稀又能看见那个谦谦公子的模样。
樊春松看着依然发懵的顾叔华说:“去洗个澡换上吧,新的。”
顾叔华悬起的心扑通一下落了地,他揉着眼,接过衣服,穿上鞋走进卫生间,十分钟后穿戴一新出来了,他把自己的脏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坐在沙发上看着樊春松说:“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好的不能再好。谢谢你陪我喝酒。”樊春松温润的笑挂在透露着疲态的脸上。
顾叔华看着他的眼睛说:“别逞强,你也是个人,不是机器。”
樊春松笑说:“说什么呢,我没事,真的没事。好了,我要出去了,你走不走?”
“你去哪?”顾叔华问。
“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爷爷吧,好久没吃你们家饭了,中午让爷爷管饭吧。”樊春松温和的笑说,抬腿出了门。
顾叔华唇角挂起一丝笑意:“走吧,大米饭管饱。”
除此之外,不再多说,顾叔华拿起手机跟在樊春松后面出了门,俩人一人一个车,樊春松在前,顾叔华在后,往顾家老院出发。
男人是自尊心很强的一种生物,他们只有在很少的时间点才会把自己的软弱展露出来,比如巨大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的时候,比如悲伤再也不能被心脏承受的时候,比如面对让自己全身心放松的爱人的时候。
昨晚上顾叔华到塞纳樊春松家门口,敲了敲门,半晌,门才打开,顾叔华见到了光着脚,胡子拉碴头发凌乱,面色蜡黄只两腮一片不正常红晕,浑身冒着酒气的老大哥。他身上还是之前晚上见他时候的那身衣服,已经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樊春松看见顾叔华站在门口蹙着眉头,他笑了笑说:“叔华,进来。”
顾叔华进了门,反手把门关上,樊春松一步三晃荡的走着喝着酒,顾叔华上前扶着他坐到沙发上。沙发前面的地上茶几上都是酒瓶,白的啤的红的都有。
顾叔华心道,这是把家里存的酒都报销了吧?谁知道樊春松拉了拉顾叔华的胳膊,口齿不清的说:“去,厨房柜子里,把酒都拿过来,陪哥喝点。”
顾叔华没有说话把茶几上的空酒瓶烟灰收到了垃圾桶,起身去了厨房,跑了三趟,把一堆酒摆到空了的茶几上。抠开九瓶啤酒,递给樊春松一瓶,自己拿一瓶,跟他碰了一下,一仰头灌了下去。
捏扁瓶子扔进垃圾桶里,顾叔华开了口:“他来了?”
樊春松打了个酒嗝,他醉眼朦胧的盯着电视墙,目光空洞着没有焦点,说:“来了。又跑了。”
闻言顾叔华一愣,他没有吭声。他昨晚上使了点心眼,给齐年上了点眼药,告诉齐年樊春松喝了不少酒,其实樊春松昨晚上在烧烤店没喝多少。他确实不知道樊春松从对角巷回到家之后真的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真的来了,真的。”樊春松脸上挂起大大的笑容。
“像做梦一样,我喝着酒正在想他,他就像一个不戴翅膀的大个子天使,就出现在这里。”樊春松指着沙发边上作为齐年站着的地方,把一样东西塞到顾叔华手里说:“你看,这是他给我买的醒酒药,是你说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