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好的人会酒后吐真言吗?
事实证明是会的。
不是酒量好就不会醉酒,而是看你到底想不想醉。
樊春松喝水,齐年喝酒,七八瓶下肚,齐年有了点微醺的醉意。
樊春松是怎么看出来齐年醉了的呢?因为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他的齐年,这会儿看向樊春松的眼神都透着温和,不似往常他一贯的清冷。
“为什么你今天会留下?”
齐年顿了一下,他没有回避樊春松的眼神,“因为白天说你生活不能自理,连擦屁股都需要帮忙。”
樊春松笑了,这个白天,真的是让他无话可说。
“那你是因为白天说的话所以才留下的?”樊春松问。
齐年垂下头嗯了一声。
樊春松的眼神一黯。
“那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没有他说的那样生活不能自理,我上厕所也可以自己擦屁股,那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齐年不知道怎么说,他只能不吭,又默默的给樊春松的盘子夹满,慌乱间,用的是自己的筷子。等注意到不妥的时候,一丝尴尬浮上脸。
樊春松说:“没关系,我不介意。”说着,他夹了一块儿牛肉放进嘴里。
齐年万年不变的冷脸有了一丝不自在。他强忍着又想低下头的冲动,说:“你想让我走?”
“不,我没有。”樊春松的言语里都是急切。
“我知道你的伤不会导致生活不能自理。但是,我是自愿留下的,和白天说的没关系。”齐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认真的说。
樊春松听懂了,齐年知道白天骗了他,但是他留下不是因为没有识破白天的谎话,而是因为他樊春松。
他想留下陪他。
心脏仿佛一瞬间被填满,这么多年缺了口的那个大洞,仿佛一瞬间被堵上,整个五脏六腑都是温暖的感觉。
樊春松伸出手想握住齐年的手,齐年本能的想逃开,但是,樊春松快了一步,他抓紧齐年的手,齐年垂着头没有再挣脱。
“吃好了吗?”樊春松问。
“吃好了。”齐年答。
“扶我去卧室吧。”
齐年起身,慢慢的扶起樊春松,走到了卧室。樊春松一直没有松开齐年的手。
“你躺下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下桌子。”齐年欲抽回手。
樊春松不松开,就那么直直的温和的看着眼神凌乱的齐年,齐年也没有使劲儿挣脱,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空气里暧昧的温度攀升。
樊春松稍微一用劲儿,齐年被他带着坐到了床上,就在他旁边,和他面对面。他梦里梦了无数次的画面,终于照进了现实。
齐年的心跳的像蓝天白云下大草原上的一万头骡子要出栏。
樊春松拉着齐年的手又往前带了带。齐年又一次像被下了蛊一般,顺从的像一只绵羊,往前挪了挪,内心依然是疯骡子乱撞。
二人面对面,呼吸交缠,互相可以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樊春松可以闻到齐年身上混合着酒精和木质香味的味道,让他贪婪。
樊春松轻轻的拉过齐年,抱住他,齐年浑身战栗着,他能感受到身体那个部位的变化。他不敢动,怕碰到樊春松受伤的胸骨,但是他也不敢挣脱樊春松的怀抱,怕再一次伤了他。
更多的原因,可能是,他也渴望这个怀抱,因为他已经期盼了这个迟来的怀抱十五年。
他不舍得挣脱。
齐年缓缓地抬起手,拢着樊春松的后背。
两行泪从樊春松的眼角滑落。滴落进齐年的肩头衬衣里,濡湿了一片。烙的他心脏生疼。
感受到的齐年一下一下轻抚着樊春松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齐年红了的眼眶终于盛不下积攒了十五年的情分,滚烫的热泪落下,同样烫进樊春松的心尖儿。
“陪我睡吧。”樊春松说。
齐年浑身一震。
樊春松松开齐年的肩头,他盯着他的眼睛,两个人的眼睛之间不到五公分距离,齐年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一样,他的脸瞬间涨红。
樊春松的唇一点点靠近,齐年想躲开,但是终于还是遵从本能,迎了上去,双唇触碰到,齐年的泪水再次滑落。
齐年扣紧樊春松的后脑,狠狠的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他想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揉进自己怀里,刻到心上。他渴望了十五年,如果人一辈子能活八十岁,齐年把快五分之一的生命都用了在默默喜欢这个男人身上。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难言之隐。
他的整个青春都是关于他。
他的整个青春也都是关于他。
原本就是双向奔赴,奈何蹉跎数年。
卧室里氤氲着暧昧的气息,两人吻的难舍难分,他们的心里都有太多的苦,他们都不舍得放手。仿佛一松开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齐年触碰到樊春松的身体,他的手一烫,原来不只是他情难自抑。
突然想到樊春松的伤,齐年强迫自己离开樊春松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好,靠在床头枕头上,樊春松的眼里尽是温柔。但是他们都明白,即便是今天樊春松没有受伤,这个时候他们之间也到不了那一步。
二人脸上的情欲在这个吻被齐年强行打断之后慢慢退却。
“我没事。”樊春松说。
齐年垂头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