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枫的手轻轻的摸着照片上那个叫知秋的女人的脸,一瞬间,仿佛感觉真的穿过时光看到了一个袅袅婷婷的美丽女子站在江边,微风拂过她的长发,美的不可方物。
“哎,知秋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白青枫默默的蹲下,用手摸了摸墓碑上的两个名字。
知秋,经年。
你们是怎么样的人呢?
那个她和顾叔华说着可能还活着的人,此刻就躺在她现在脚下的泥土中。
杂草已经布满了墓的周围,荒草凄凄的样子,让人分外悲伤。
天空中的雨丝并不大,潮腻腻的,沾湿了白青枫的脸。
一定是雨 ,才不是她想哭。
没见过的没见过,想不起的想不起,这么多年没有他们她不是照样长了这么大,照样上了学结了婚,有什么好哭的。
只是,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在拔着墓旁的荒草。
有些颤抖,有些哆嗦。
一定是冷的。
王慧芝看着没有什么大反应的白青枫,也蹲了下来,一起整理着荒草。
“知秋不是江城人,那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戏班子里。后来戏班子要走,她却生了重病,那时候的戏班子都是走南闯北,班主怕她治不好,拖累大家,再加上不是角儿,所以,戏班子就抛下她走了。你爸爸和那个人出门刚好碰上,你爸心好就把她给带回了家,在家里照顾了差不多半个月,然后就见了起色。后来她就留了下来。”
“她说她是北方人,具体是哪里的,她自己也记不清了,那些年辗转了许多个地方。那个年头大家日子都不富裕,那个人不愿意多养一口,你爸非不同意赶知秋走。那人拗不过,总之,她算是留下了。在家里住了差不多快四年,她平时和我一起干活,我去教课的时候,她就在家里做饭。再后来,他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之后就有了你。”
白青枫拔草的手停下。
“然后呢?”
王慧芝顿了一下,开口道:“然后她出了事,人没了。”
白青枫猛的感觉心脏突然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奶奶,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王慧芝突然眼眶泛红,恨声道:“就是那个挨千刀的。经年他爸白全!”
白青枫看向王慧芝。
记忆中,她那个爷爷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在奶奶的嘴里过。她知道自己一定有个爷爷,但是没有想到他和奶奶之间竟然有这样大的仇怨,以至于这份恨意,奶奶几乎用了半生的的时间也没有释怀。
还不待她发问,
王慧芝说:“那年,你出生后,你爸出门了,知秋在家里带你,我也不在家,白全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回到家之后就欺负了知秋,等我和你爸回到家的时候,你在地上哇哇哭,知秋的身子已经凉了,她是服毒自尽的。”
王慧芝的泪水淌下,白青枫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一把杂草,她突然感觉一阵反胃,五脏六腑霎那间一阵翻搅的疼痛。
白青枫在上了初中之后,曾经不止一次设想过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也曾在心底质问过多次,他们既然不要她,那么又为什么要生下她?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妈妈,竟然是以这么一种悲怆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