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魁这个县令当得憋屈,他是进士出身,今年不过才三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没想到第一任官职就来到了橦县做县令。
其实做县令也不错,最起码可以主政一方,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但,他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县令就是一个傀儡,身为橦县二把手的贺主簿,才是这座县衙真正的掌控者。
谁让人家的外甥,是十年前的本县状元呢!
而且,这位王状元投靠了八王爷麾下,短短十年就升了三级,坐上了吏部员外郎这个五品宝座。
这让身单影只的他,更加没有话语权。
现在,就连贺主簿的老婆都敢指着他的鼻子骂娘,这让他又气又恼,但又无可奈何!
憋屈呀!
“什么怎么办?当然你把这两个小骚蹄子抓起来,脱下裤子重打五十大板,然后拉到菜市口杀头!
你看看她们把我儿子打的,这让他以后怎么做人呀!”
贺主簿的老婆不依不饶,两张大饼子脸上满是被泪水冲出沟沟坎坎,随意动一下满身的肥肉如水波般颤动,能塞下成年人拳头的大嘴涂着血红的唇脂,活像吃死孩子的恶死鬼。
左魁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看着转圈圈的贺主簿,没接话。
贺主簿现在心里踟蹰,从得到家人的禀报起,他瞬间怒火万丈,但听说自己儿子是抢夺陛下御赐他人的银元宝,他又变得惴惴不安,这两种心思在心里纠缠不休,让他心里非常的不安。
现在路引和盖有内侍印信的书信就摆在案头,旁边放着那枚带血丝的五十两重的官银,他不得不想这件事的后果。
这可是陛下要接见的小姑娘,如果她要是在陛下面前多一句嘴,说说今天的事,那不光他一家,就连自己的外甥都得跟着自己倒霉!
就算求到八王爷那,估计也不会有好结果。因为八王爷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主簿,而忤逆陛下。
想到这,贺主簿打定主意要吞下这枚苦果,向左魁拱拱手:“今日之事,全是孽子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下官这就撤状如何?”
贺主簿虽然把左魁架空,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礼仪这方面做的滴水不漏。
左魁长长出口气,他不得不佩服这位的老谋深算,这断子绝孙之仇也能忍,也是枭雄之姿。
“放你娘的狗臭屁!”
贺主簿的话刚刚落地,贺主簿的老婆就炸庙,一巴掌抽在贺主簿单薄的后背上,随后骑上去就是一顿乱挠!
“你个老王八,咱儿子都没成婚呢就被人打成了太监,你不但不替儿子报仇,还要撤诉!老娘今天撕了你,再去找那两个骚蹄子算账!”
可怜的贺主簿,被二百多斤的老婆骑在身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嘴里全是出气没有进气,双手伸向左魁,想让他帮自己一把。
左魁心里那叫一个美,恨不能唱首小曲给两位助助兴,见贺主簿向自己寻求帮助,他也不能视而不见,上前拉住贺夫人的衣角,出工不出力的劝架。
“贺夫人呀,你要以大局为重,贺主簿身子虚,可受不得你这么折腾!”
贺主簿的老婆根本不把左魁放在眼里,也根本没感觉有人拽自己的衣角,仍坐在贺主簿的腰上哭闹、抓挠。
就在贺主簿快要被自己老婆压死之时,大门口的登闻鼓被人敲响,声音之大,直接盖过了贺夫人的哭嚎。
“启禀县尊大人,衙门口有位小娘子,敲响登闻鼓,要状告贺.....公子,对陛下大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