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魁之所以跑到李小草身后,也是他表示对皇帝的敬畏之心,毕竟北方才是正位,也是京都的方向。
他刚才还琢磨呢,报信的衙役说贺夫人毁坏了陛下御赐的布料,见李小草只拎着一个秤砣上堂,他还找布料在哪,没想到居然是小姑娘身上的衣服。
“圣安,平身!”
电视剧电影看多了也有好处,最起码知道怎么面对这样措手不及的场面。
“谢陛下!”
左魁叩首起身,看向李小草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来人,给小娘子搬软凳!”
衙役从后堂搬来一个铺了棉垫的凳子,在左魁的指挥下,放在大堂的左手边。
这个位置,是上官莅临监督办案时的位置,李小草身穿御赐之物,当然不能在堂下受审。
现在,整个橦县县衙中,能坐着的,只有李小草和董奎,就连行文的师爷都站起来弓着身子写字。
左魁坐回主位:“李小草,你所告何人?可有状纸?”
李小草摇摇头:“民女未曾蒙学,只认得字却不会写字,因事情紧急,未曾写状纸。”
“胡闹!到大堂打官司怎能没状纸?念你为陛下着想,本官暂且不为难于你。师爷,你且先帮这位李姑娘把状纸写好。”
师爷不敢怠慢,赶紧领着李小草去偏厅写状纸,留下满堂衙役们面面相觑。
贺夫人虽然泼辣,但她也不是真傻,看左魁又是磕头又是让师爷替写状纸的,她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趁着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她偷偷溜了出去,回到后堂找到贺主簿,并把大堂发生的事详细的讲了一遍。
“什么?你竟然敢朝御赐之物吐浓痰?你真是特么的活腻啦!”
看着依旧不知事态有多严重的妻子,贺主簿心中顿感悲凉,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不但家有悍妻,尚有不知廉耻的孽子,二十啷当的人整日寻花问柳,自己堂堂五品官的舅舅,八品主簿,竟然不能给他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现如今,妻儿惹下天大的乱子,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是一副落井下石样子,他知道,如果外甥的主子八王爷不搭救自己一家,恐怕,今日就是自己一家末日的开始。
听着妻子尤在吵闹不休,无名火起,贺主簿大喝一声:“够了,你这蠢妇,平日里不好好教导儿子,让他闯下如此滔天大祸,如今全家一百多口人危在旦夕,你还吵闹不休,是要全家一起到菜市口砍头才甘心?”
贺夫人哑口,看着脸色疲敝的丈夫,她骄横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贺夫人,县尊大人传唤您到大堂,李小娘子要与你当庭对峙!”
三五个差役手持水火棍,来到后堂请贺夫人。
贺夫人浑身的肥肉哆嗦的厉害,惨叫着:“我不去,我没醉,我外甥是状元,你们不能审我!”
差役看向贺主簿,等他拿主意。
贺主簿双眼微闭,靠在椅子背,良久,才无奈的挥了挥手。
差役们点点头,告了声罪,然后用水火棍将贺夫人叉起来,几人合力将她抬了出去。
贺主簿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艰难的坐起来,拿过堂桌上的纸和笔,开始写信。
过了盏茶时间,贺主簿喊来自己的长随,将刚写好的信交给了他:“去账房取两万两银子,快马赶去京都,务必三日内将这封信和银子交给我那外甥!”
长随躬身:“请老爷放心,属下这就出发!”
转身之时,长随的嘴角勾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贺主簿听着前堂自己夫人的惨叫声和叫骂声,深深的叹了口气。
倏然间,鬓角多了几缕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