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隶布政使段德,拜见大总管!”
苏州府府衙后宅里,段德身着整洁的三品官服,拱手朝坐在主位上的李小草施礼。
李小草端坐在桌案后面,一口咸豆腐脑一口烧饼,吃得不亦热乎,段德给她行礼时她也没停下,只是用油乎乎的手指了指座位,含糊不清的说:“段大人稍待,等我先吃完这碗豆腐脑!”
“秃噜秃噜......”
段德看着狼吞虎咽的李小草,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最受不了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没有教养的吃饭,而且还把他置办的家具弄得乱七八糟。
没错,这里在三天前,还是他这位南直隶一把手的官方住所,虽然不经常住吧,但为了面子工程,还是时不时带着家人来这小住两天,权当体察民情。
但现在三地最大的官就是李小草,在没有撕破脸之前,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其实,李小草也不是故意给段德难堪,可是这两天她为了苏州城防忙到脚不沾地,一方面给三百乡勇找营地,一方面安排城防,还要查看城内的粮食储备,盘查不法分子等,从早到晚连个固定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她一大早就去了苏州最大的武器库房盘点武器,做到心中有数后,她这才有时间回到府衙休息,顺便吃点半晌饭!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晌午了,她这一顿连午饭都一块解决了!
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李小草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端起凉茶狂饮一通后,十分不雅的打了个饱嗝,这才看向段德。
“哈哈,请段大人不要见怪,本总管是个粗人,进食不雅让你见笑了,勿怪,勿怪!”
段德心里有一阵别扭,“粗人”这个词是武官常挂在嘴边的,从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大老粗嘴里说出来还觉得好点,但从一位瘦小女子口中讲出,就有一种让人浑身关节酥麻的恶心感。
就像.....就像....就像一个挺OK的思密达,和昆仑奴一较长短。(懂得都懂,这里就不做解释了!)
段德起身施礼,挺拔的身材配上一身裁剪得体的绯红色官服,给人一种稳重儒雅的感觉。
“大总管言重了,本官不知总管您星夜兼程赶到苏州,有失远迎,还望大总管恕罪!”
在官场混,不管有多不满,这面子礼仪还是必须要有的。
两人说完客套话,李小草话风一转,直接说到南直隶防务问题。
“段大人,本总管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到扬州督促防务去了吧?”
“不错,大人所言确实如此,”段德不慌不忙,从容应对,“扬州百姓稠密,商业繁荣,倭奴早就对其虎视眈眈,本官不得不防啊!”
李小草点点头:“是啊,有句话说的好,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扬州防务确实重要,段大人做的对!”
段德脸色微滞,随即恢复正常,恭维道:“总管大人明鉴,本官接到大人您到苏州的消息后,连夜从扬州赶回,接下来有本官需要做什么,还请大人吩咐!”
“段大人快人快语,那本总管也不藏着掖着了,”李小草脸上的假笑一收,严肃道,“扬州虽不属江南东道辖制,但这个地方的防务不能松懈,这一点就全依仗段大人了!
但是,杭州的防务也不能松懈,本总管初来乍到对江南各地情况不熟,还请段大人即刻前往杭州,全权负责此地防务,如有半点差错,就别怪本总管不讲情面,在陛下驾前参你一本!”
李小草的想法很简单,她现在能力有限,兵力也有限,现在倭奴不来还好,要是真来了,她这点乡勇守住守不住苏州还是个未知数。
杭州那边她是有心无力,还不如将任务和权力下发,让有能力的人替她出力。
“是,谨遵大总管军令,”段德也是个痛快之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就把这件差事接了过去,“不过,总管大人,出兵得有军粮草,您看这钱......”
“钱粮由南直隶先行垫付,年底之前将账本交于本总管,核查无误后,由本总管签字用印后,直接从南直隶的赋税银里扣!”
“是,谢总管大人,本官这就领命去杭州!”
“等等,”李小草叫住了兴冲冲往外走的段德,一脸郑重,“此次抵御倭奴事关重大,本总管不想看到喝兵血、杀良冒功等惨事发生,如若触犯,正四品及以上涉事官员,将带枷押解进京,由陛下审理发落。
正四品以下的,本总管根据其情节严重程度,依法从严从重惩处,还望段大人将本总管的这道命令带到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