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凉竹这回当真要哭出来了!
他惊恐摇头,喃喃:“不...不要......”
裴不知单手抚上胸口,轻叹一声:“本君敲了许久的鼓,小公子却不领情,白白辜负本君一番美意。”
“不要......”
燕凉竹哆嗦着唇这只会说这两个字。
就听那边的人突然话锋一转——
“也罢,那就留着给太子殿下用吧,喏,他来了。”
“!”
燕凉竹闻言瞳孔猛地放大,转头望向远处。
就看从一排了望塔门房后面,缓缓行驶来一辆马车。
他便顿时慌了神!
他以为眼前这个恶人是诓他的,他以为渭北那边不会放人。
这里是那人来了就没命活的死地!
怎么会来,怎么会来!
“真...真的来了,不,不——”
燕凉竹手忙脚乱的从长榻里爬下来,踉跄着抬步就要往马车那边跑!
这一幕倒是叫裴不知有了些兴趣。
明明方才还怕到缩着不敢动的人,怎么此刻就如此大胆了?
他抬手随意在空中划过,两边顿时就有兵将们上前拦住要跑走的人。
燕凉竹盯着那边的马车,目光都是僵直的,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剧烈挣扎。
“滚,滚开!”
“小公子何必急切,人不是已经来了么。”
裴不知动了动身子坐起来,旁边侍女当即挪来软枕搁在他后腰,伺候的无比精细。
马车缓缓停住,就在不过二十步之外。
当燕凉竹看见从里面下来的人时,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就这么狠狠坠下来。
那人身穿金蟒祥云赤袍,墨靴白玉冠,原本就矜贵绝伦的气势此刻更添溢彩!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太子殿下,不是那个在渭北穿着粗布武服的败君。
如果一切都没变,如果中州未败过......
燕凉竹不挣扎了,他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刚从马车里下来的两人,正步伐稳健挑不出错儿的走过来。
梅淮安视线在燕凉竹身上扫了一眼,很好,他们来的不算晚。
这人手脚都还在,衣衫也未见血色,脸上也没有不该有的淤痕青紫。
“梅氏嫡子敬见王君。”
“渭北骠骑将军贺绛,敬见!”
“太子无需拘礼。”
裴不知视线匆匆扫过皮囊出众的花瓶,注意力都被旁边那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引走了。
他眸色有些感叹,抬抬手——
“小九过来,叫裴七哥哥看看你。”
“......”
都有十五六年没见了,如此亲昵?
贺绛有些别扭的应了一声,小心踏上台阶往王座那边去。
梅淮安就站在底下浅笑望向高台,那人没说看座他便不能坐。
左右两边的辽兵们都在盯着他,甚至他都不能轻易抬抬脚。
余光里感觉有人正靠过来,是穿着一身素白单衫的燕凉竹。
燕凉竹没有说话,只是挪了脚步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高台上。
裴不知起身单手捏捏贺绛的肩膀,把人从头到脚看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