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裸的后肩逐渐暴露在空气里,伤势不重但也不轻。
“....为什么不早说。”
身侧传来一道低沉嗓音。
尽管语气极力保持平静,但稍颤的尾音也还是让梅淮安从中听出来一丝疼惜。
“哎。”他回话的语气浑不在意,“真不怎么疼,都快好了。”
后背上叫黑兽挠出来的三道较深爪伤,昨夜被推倒时已经扯开过一次,刚才又被扯动一回。
原本要愈合的伤口稍稍撕裂了些,此刻还有细密血丝正顺着结痂往外冒。
除此之外,后背还有两道浅白鞭痕的旧伤,已经有些日子了。
这两道鞭伤是贺兰鸦亲眼看着留下的,来王帐那夜给眼前人洗澡的时候也瞧见过。
每看一次就悔不当初,怪自己为何要站在城墙上放任小太子被夏博峦鞭打。
才致使....留下这样褪不掉的耻辱鞭痕。
“唔,痒痒。”
梅淮安笑着侧头朝身后人说,对方指尖正在摸他背上的鞭痕。
他之前用两面镜子错位照过后背,鞭痕一长一短正巧组成‘?’号,就伤在后腰附近。
如今颜色从粉红变成浅白,不凑近看是瞧不出来的。
眼前人越是这种毫不在意伤痛的态度,贺兰鸦心底就越不是滋味儿。
他指尖轻抚着浅白色的痕迹,声量沉沉:“若是当初我早些出城救你——”
“你当初的盘算跟现在的裴不知一样,无非是想借夏博峦的手打压我的锐气,叫我到了渭北彻底服从你,永远不敢再站起来,是吧。”
梅淮安嗓音平静打断他的话,转回头又趴到枕头上。
“还说这些做什么,谁能未卜先知啊,都过去了。”
“......”
当真是透彻至极。
贺兰鸦不再纠结过往,伸手去掀药箱,等到扯纱布的时候才回他一句。
“如此豁达?这可不像你。”
“谁要豁达?我意思是你可以当做都过去了,我心里可过不去。”梅淮安转头看他一眼,轻轻挑眉,“总有一天我要在你身上报复回来的,怕不怕?”
他语气含笑问的半真半假,但眼底神色分明是认真的。
“这般好志向?”
贺兰鸦跟他对视一眼,不以为然。
随即垂眼用纱布蘸取洁液药水,轻按在兽爪伤痕上,得先擦干净血迹才能上药。
少年脊骨健薄,侧看如峦,肌肤从未见过天日是光洁透彻的白皙。
这才衬得后背几道伤痕尤为刺眼,看的人心里闷闷的疼。
外间的脚步声逐渐停息,似乎是船已经稳稳停在岸边了。
贺绛想让两人多睡一会儿,看他俩的房门都未打开便没叫人来扰眠。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岸边江水的哗哗声。
梅淮安感受着背上轻柔的沾拭动作,药水有些凉。
半晌才盯着枕头突然说话——
“往后我要拿鞭子在你身上抽出一模一样的痕迹,就是这般的好志向。”
“!”
身侧的人指尖一抖,纱布按的重了些。
“嘶。”梅淮安吸了口气,很快又笑,“你不愿意也得愿意,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就预祝你心想事成。”贺兰鸦拿起金创药粉在兽爪伤上薄薄撒了一层,垂眸遮住笑意,嗓音低沉,“等你有那个本事的时候。”
“嗯哼,你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