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凉亭里静默一瞬。
裴不知说:“你们如今已经互表心迹了?”
“....嗯。”贺兰鸦答的有些没底气。
到底是多年好友,裴不知几乎瞬间就想到什么——
“一旦他知晓真相,你付出的感情就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瞒着裴七的了,贺兰鸦眸色静谧,说:“过错总要有人承担,我也没想一直瞒着他,等到....”
“等到他归位那天,你会把诅咒的事情悉数告知,然后任凭他发落?”
两人相交多年的默契,能让裴不知第一时间猜出眼前这位要做什么。
沉默片刻,贺兰鸦再次点头。
“你还会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你身上,跟他说阵法的事与我辽东毫不相干,是么。”
“......”
对方长久的沉默印证了裴不知的猜想,他笑了笑:“你还是如此自负,我用你帮我揽事?”
夜幕之上,星光逐渐显露,圆月高悬。
裴不知的嗓音静如夜风,浅淡响在凉亭里——
“等他归位那天我做的事我自己会认,正如你说的那样....”
“关于摆阵的事你全然不知,错都只在我一人。”
“......”
这话的意思是,裴七要一人担下全责!
“七哥。”贺兰鸦抬头看他,“我不能叫你——”
裴不知抬手制止他:“遇到称心的人不容易,既然他对你也有心思,我自当成全你二人。”
“更何况我身上的恶名多了又不怕再担一个,无所谓。”
你好不容易寻来的镜花水月,当哥的怎么能叫你落空。
他说着话站起身来,挺拔身姿背对着高悬灯笼,垂首看向坐着的人。
一贯桀骜张狂的模样在这一刻几乎消失殆尽,眸中是为君者的坦然正色。
“你得记住你说过的话,只要你在世,谁都不能伤我辽东子民分毫。”
如此,他即便给小太子赔上命去也能放心了!
“......”
贺兰鸦抬头望着眼前人。
似乎能透过这道身影看见往年裴七领兵闯进山庄,挡在他和阿九身前的场景。
那时的裴七披星戴月从草原疾驰奔来,瞧见他瘫坐在地抱着浑身是血已经昏厥的阿九。
裴七把阿九从他怀里抱出去,交给辽医宋青。
转过头又拽起已经手脚发软的他——
“不怕,哥来了。”
“辽东就是你的背,你什么都别怕。”
那一年,贺兰鸦十六岁。
......
那是十六岁时的深冬,渭北王储自相残杀最激烈的时候!
王室十三子混乱夺位,个个都是口蜜腹剑狼子野心,杀人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