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哪得的?”
梅淮安一边展开信纸,一边打量小娃娃。
“刚才我们在街上玩,有个叔叔说要给你送信,可是他太忙了没有时间来,问我们谁有胆量来拦马,我就来啦!”
小娃娃说的很仔细,又从鼓鼓的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他还给了钱让我买糖....你要不要啊?”
“既是给你的报酬,你拿回家吧。”
梅淮安一手看信,一手揉了揉娃娃的圆脑袋。
信纸上只有两句话——
【三刻后到城门口接尸,勿要出城。
今此一别,绿叶又见山。】
梅淮安脸色不太好的掐着信纸,眸中满是疑惑。
陈香看人脸色不对,连忙翻身下马的凑过来看信,皱眉问询:“是谁写来的?为何不叫咱们出城?”
“.....夏博商。”梅淮安说。
他转头看看周围街道,没有可疑身影出没。
此刻天色还早,家家户户都是起床没多久正在做着早饭,集市上也没几个小摊。
绿叶见山是为夏。
叫小娃娃喊他景耀是承认他这个储君身份,这表明——
夏博商心底是对梅氏有愧的!
绿叶见山也可代指重负释然,经此一别,重负释然。
他都还没去岭南报仇,夏博商怎么就释然了?
除非是......
岭南要投降。
不是向辽渭投降,是向他梅氏投降!
梅淮安这一刻的心情有些复杂,血海深仇的敌人还没等他上门就道歉加投降,让他有种一拳陷进棉花里的感觉。
也恰如贺兰鸦之前说的那样,夏博商成功夺了中州之后没睡过一个好觉,灵魂形同监禁。
遭遇海灾,赈灾银未到,被迫出兵伐梅.....
梅淮安吸了口气,夏博商这个人的好坏很难判定。
如果是他坐在夏博商的位置上,经历岭南所经历的一切,那么夏博商所做的每一步都是被逼无奈之举。
但梅淮安身为梅氏的人,就注定今生今世都不能饶过他们。
两州必有一死战,不能接受投降。
除非夏氏死绝......
梅淮安隐隐感知到夏博商想做什么了,在这个时候‘救’走燕老贼——
陈香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有些着急:“咱们真要相信这信里的话不追出去?万一叫那老贼跑了呢!”
梅淮安犹豫着正要说话,先行探路的陈元义骑马从街道另一边跑过来!
陈元义脸上的诧异还没消下去,大喊着:“殿下,您快来看啊!”
“......”
一行人打马离开,街头只剩一个拿着两锭金子的小娃娃。
两只小小的掌心摊平了,娃娃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从未见过的‘大钱’,嘿嘿甜笑。
一枚是那个叔叔给的,一枚是景耀殿下赏的。
两锭金子最终贴靠在一起,被娃娃拢在掌心里捧回家,他要交给爷爷保管。
许多年以后——
梅淮安坐在金銮殿上试考当年文生。
脱颖而出的状元郎却拒绝了旁的金银褒奖,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