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收到陈瑶瑶一条消息：准备来你家吃腊肉，欢迎吗？

我直接打电话给陈瑶瑶，问她什么时候动身，她说明天一早出发。我说去她家里接她，她不同意，我告诉她我在县城车站接她，坐汽车差不多三个小时就到了。

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空着的一张床全部换上新的棉被和枕头。

我妈看我在收拾床，她先是纳闷，后是猜测，我没告诉我妈为什么这么勤快。

我告诉老妈，明天一早去集市上多买点菜，我先去一趟县城，很快就回来。

中午12点左右，我在车站接到了陈瑶瑶，她还带着两份礼物，一份送给我爸的，一份送给我妈的。

陈瑶瑶的行李箱也带来了，她说要在我家多住几天，到时候跟我一起回广东，路上有个伴，再回一趟她的老家也麻烦。

见面的那一刻，我们拥抱了，仿佛是情侣一般。

陈瑶瑶能坐车过来陪我演戏，我还是有些感动，她若心里没我，绝对不会大老远过来我家。

我给小杜、张军和陈明分别打了电话，我说陈瑶瑶来我家了，你们别在我老妈面前说漏了嘴，不然我妈天天逼我相亲。

从县城到我们乡下的班车上，陈瑶瑶紧挨着我，她笑着问我：今天第一次去见未来的婆婆，你妈会不会嫌弃我？

见未来的婆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说不会，我妈这几天把我逼得太紧，她说不把个人问题处理了，不让我回广东，厂里的工作怎么办？

陈瑶瑶说：那你就相亲不就完了，非要我来演戏，你还得给出场费。

我说：我真想相亲，就不用你来了，出场费肯定没有，我送你两块腊肉，再加上20个土鸡蛋，通过邮政寄给你妈。

陈瑶瑶说：这次为了把戏演逼真一点，我不叫你妈阿姨，直接叫妈行不行？

我说随你便，你别假戏真做就行了。

陈瑶瑶说住在我家不走了，以后天天陪我妈干农活。

40分钟后，我带着小陈进了家门，我妈先是一楞，有点吃惊，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我妈那笑容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热情地迎接小陈，姑娘长姑娘短地叫着。

小陈叫我妈阿姨长阿姨短的，那语调像极了未来的儿媳妇。

我妈见来了特殊客人，赶紧下厨房忙起来。

陈瑶瑶跟我爸打了一声招呼，我爸居然害羞了，强装笑脸回应了一下，然后点燃烟起身走了。

我爸这么害羞，难怪当年需要我妈来倒追他。我爸年轻时照片那么帅，应该是撩妹高手才对，不过他们那个年代的农村人思想应该比较保守吧。

瑶瑶去厨房帮我妈，我妈死活不同意，我当着我妈的面牵起瑶瑶的手，我说去村里玩，陈明、张军和小杜离我家不远。

我带着陈瑶瑶去陈明、张军和杜磊司家玩。

杜磊司这鸟毛脸皮厚，她直接喊陈瑶瑶嫂子，陈瑶瑶也不跟小杜辩论，随他怎么称呼。

张军对杜磊司说：兄弟，你拿个铁捶和几颗钉子去把高伟家的床加固一下。

张军这话是说给瑶瑶听的。

瑶瑶喊我揍张军，我说打不赢他。

我妈忙了一个下午，搞了一桌子好菜，晚上我把小杜、陈明和张军叫到我家一起喝几杯。

最开心的是我妈，精气神特别好，我妈好像年轻了十岁，笑起来突然像个少女，有点害羞了。

饭桌上，我爸最不自在，好像凳子上有刺，浑身不舒服。我爸从来没敢正眼看一下瑶瑶，他匆匆吃了几筷子菜，喝了几杯酒就下桌走了。

等下我和瑶瑶吃完饭出去溜达，我爸一定会用剩下的菜独自再喝几杯酒。

饭桌上，我妈对瑶瑶嘘寒问暖，她真把瑶瑶当我女朋友了。陈明、张军和小杜知道瑶瑶是来演戏的，想笑又不敢笑。

这三个鸟人为了配合演戏，直接叫瑶瑶嫂子，我妈就从三个鸟人对瑶瑶的称呼来判断我和瑶瑶的感情进度如何，我妈当然是笑得像花儿一样美。

小杜首先敬我妈一杯酒：阿姨，赶紧准备彩礼吧，下次我来您家就是喝喜酒了。

我妈乐呵呵地对小杜说：你大喜的日子，阿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张军敬瑶瑶一杯酒，他说：嫂子，吃好喝好，来你婆婆家就跟自己家里一样别客气。我已经交代杜磊司了，吃完饭他拿铁捶和钉子把你婆婆家的床加固一下。

我妈一听，笑得不行，她假装叫张军别乱开玩笑，其实我妈最想听这种话，女人嘛，口是心非。

我妈首先就给张军斟酒，人都是很现实的，因为张军那句玩笑正中我妈想抱孙子之意。

陈明敬我妈一杯酒，他说：阿姨，这几天你要多弄点好吃的，工厂的伙食很差劲，高伟的女朋友要补充一点营养。明年春节，高伟就要带两个人回来了，您要存点奶粉钱。

我妈让陈明不要乱开玩笑，其实我妈口是心非。

我不介意三个鸟人开玩笑，只要哄我妈开心就好，我也不必去村里转悠提高出镜率了，这次回家也不用再相亲了。

陈明、张军和小杜并没有喝多少酒，三鸟人就去打麻将了。

我要帮我妈收拾碗筷，我妈不同意，她让我和瑶瑶出去玩。还有，我老爸刚才没吃饱，等下还要返回家再喝几杯，家里来了个女的，我爸居然不好意思当了逃兵。

我带着瑶瑶去村里散步，我尽量带她去人少的地方，村里的人她都不认识，她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

趁没人的时候，我牵起瑶瑶的手说道：我家里就这个样子，很穷，幸好你是来演戏的。

陈瑶瑶说：高伟，你真以为我是来演戏的？我可告诉你，我是来真的，你信不信我明天跟你一样直接喊你妈是妈？穷又怎么样，我不怕穷，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奋斗啊！

我说，你喊我妈是妈，你喊不出口的，你骗不了我，咱们演戏归演戏。

陈瑶瑶告诉我，她就赖在我家不走了，以后天天陪我妈干农活。

我说可以，我妈白白捡了一个女儿。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妈这边算是有个交代了，但瑶瑶这边又无法交待。

陈瑶瑶拽紧我的手问我：高伟，你回家不相亲目的是什么？你把心留给了谁，是钱菲儿吗？

我说：不是留给你了吗？我都让你到我家来了。

她摇头：你的话哪一句是真的，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我能信吗？

我说：你为什么非要一个结果呢？

她说：因为你的态度模棱两可，如果我放手了又怕错过了，如果我拽着不放对你又不好，我一直游走在得与失的边缘。

我说：我不想养“鱼”，也没把你当备胎，我更没有脚踏两只船，我也害怕对不起你，只是我很纠结。

她说：你纠结什么呢？钱菲儿是比我优秀，她文化程度比我高，人比我漂亮，又那么有气质，家庭背景还那么好，而且你认识菲儿又比我早，我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还晚了一步，我知道，我什么都不如钱菲儿，但有一点我敢肯定，我比谁都爱你，你就是我生命中的空气，没了空气，我分分钟钟都会窒息而死，你知道吗？

我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我不是要找一个优秀的，而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我回家不愿意相亲，原因是多方面的，重点先在工作上。

陈瑶瑶捂住我的嘴让我别说了。

农村的夜晚，屋外一片漆黑，只有村民的门缝里才能看见一点灯光，零散的住户，大多都是独户人家，夜晚是寂静的，偶尔的犬吠声才能打破夜的安宁。

黑夜中，陈瑶瑶紧紧抱住我，一刻也不愿松手。

我的下颚顶在她的头上，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说：瑶瑶，我们回屋里看电视吧，外面冷。

我妈拿了一个电烤炉来暖脚，我打开电视不停换台，找了一个情感方面的连续剧来看。

我们两个看电视剧，我妈先端来一盆热水给瑶瑶洗脸，然后再端一盆热水给瑶瑶泡脚，服务很周到。

本来这些事我要干，我妈不同意，她想表现一下未来的这个婆婆是很好相处的。我妈那点小心思我比她自己还清楚。

为了让我妈看到我和瑶瑶的感情很好，我第一次弯下腰给瑶瑶洗脚、捏腿。

陈瑶瑶很配合，她没拒绝，只是捂着嘴一直笑不停。

给瑶瑶洗脚的时候我眉头一皱，故意问道：你是不是香港脚？味道咋这么香呢？

我妈不好意思看我们打情骂俏，她溜之大吉。

等我妈一走，我立马就说：洗脚水你自己倒掉。

她耍滑头，说道：农村人不都是几个人泡脚用同一盆水吗？你赶紧洗，谁洗后面谁倒洗脚水。

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不想洗脚，反正又不跟你一起睡。

她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字：滚！

我脱掉鞋子、袜子，趁水还是热的赶紧泡一下脚。寒冷的冬天不泡一下脚，脚在被窝里都捂不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