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脚，我俩剪刀石头布，最后还是我倒洗脚水，其实是我赢了，来者是客。

看言情剧，我是一只眼在看，一只眼在睡，兴趣不大，陈瑶瑶说我贪吃贪睡能长膘，八个月就可以出栏了。

农村人冬天睡得早，晚上八点都差不多睡了，农村的夜晚一片漆黑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我对瑶瑶说，要不早点睡，被窝里暖和躺着也舒服。

她看着我笑。

我关掉电视，提着电烤炉带瑶瑶去卧室。

冬天，四川也特别冷，床单和被盖像冰块一样冰冷，我用电烤炉对着床铺烤了十几分钟，床单和被盖被烤得热乎乎的。

我把瑶瑶抱上床，我说趁被盖是热的躺着才舒服，你是客人，不是新娘，我不能陪你。

她问我房间有没有老鼠。

女人是一种特别喜欢暗示而不明说的奇怪生物。

我说肯定有，农村这条件最不缺的就是大老鼠，个头大的老鼠有两三斤，逮住一只可以炒几盘肉下酒。

瑶瑶吓得抱住我不放。

我说你个头儿比老鼠大很多，有什么好怕的？

陈瑶瑶抱着我吓得发抖，她说：老鼠都比猫大，我能不怕吗？

陈瑶瑶的目光一直盯着墙缝看。

我家条件也比较差，石头砌的墙，墙缝也比较大。屋外漆黑一片，晚上脑子里很容易联想到“鬼”从墙缝里钻进来。陈瑶瑶胆子小，我担心她不敢睡。

我说你不用怕，传说中的那些“东西”是不存在的，我父母经常半夜一个人去赶集，从来没碰上那个玩意儿。

她死死捂住我的嘴，让我别说了。

她抓住我的手，让我手心朝上，她说会看手相，她要给我算一卦。

我让她给我看一下财运，什么时候能挣一个亿。

她说：你能挣三个亿，一个回忆，一个失忆，一门手艺。

我说只挣第三个亿就可以了。

陈瑶瑶看着我的手掌说：你的情感主线节外生枝，你的爱情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说早就有心里准备了，我会削发为僧，清灯伴木鱼，盘腿坐蒲团，心无杂念，一心向佛。

陈瑶瑶一笑而过，她的目光扫视着卧室，除了一张床，还有个床头柜放衣服，连个衣柜也没有，她的表情是微秒的。

我告诉她，以后不要找我这样穷的男朋友，后半辈子会吃苦的。

她说穷不可怕，可以靠双手奋斗。

家徒四壁这几个字只有农村人才明白。

趁我不注意，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我脖子后面插进我后背，像冰块一样冻。

我冷得打了个激灵，她却笑嘻嘻地说不怪她的手冷，要怪冬天气温太低。

我对着自己的手哈了一口热气，假装要冷一下她的脸，她像个缩头乌龟把头穿进被窝里。

我把电烤炉打开，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我告诉陈瑶瑶不要关掉电烤炉，一个人睡不暖和的。

我起身要走，她用命令的口吻喊我坐下，问什么时候去广东。

很显然，她不想在我家呆太久。

我说原计划和陈明、张军、杜磊司一起回工厂，特殊情况也可以提前回去，他们三个鸟人的相亲活动我不参加了。

她说，你们是兄弟，你还是去参加一下他们的相亲活动比较好，凑个热闹，顺便帮他们参谋一下。

我呵呵，我说他们娶的老婆又不跟我睡一个枕头，漂亮与否和我无关，还是早点回广东，老家太冷了，尿尿出来都成冰棍了，水路不通。

她笑，说道：改走旱路。

我捉住她的手用嘴哈热气，我说你可以睡觉了，我不能陪你过夜，因为我没准备作案“工具”，农村买不到。

陈瑶瑶捂住我的嘴，居然说了一句让我笑到尿喷的话，她说：你没带作案工具就是无证驾驶，还不系“安全带”。

说的对，没结婚证属无证驾驶，又不系“安全带”，扣12分。

陈瑶瑶拧我耳朵惩罚我，她问我是顺时针旋转好，还是逆时针旋转好，四川女人对付男人最喜欢用的损招儿。

我挠她痒痒，她松手了，我捏住她的双耳廓调侃道：青椒爆炒，下酒必备。

她让我晚上不要睡觉，陪她讲故事，我问她想听什么故事。

她说讲什么都行，但不准讲荤段子。

我说武大郎与潘金莲、梁山伯与祝英台、牛郎与织女、许仙与白娘子、贾宝玉与林黛玉你都听过了，我还能讲什么故事？

她让我讲自己的故事。

我说我七岁那年与院子里的小女孩踢毽子，我把毽子放进裤兜里不给小女孩玩，小女孩把手伸进我裤兜里不但没找着毽子，反而还尖叫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说我裤兜里有虫子，或者放了让女生尴尬的东西。

我说你是个猪头，我不告诉过你小女孩把手伸进我裤兜里时连毽子都没找到吗？怎么有虫子和别的东西？

她盯着我问毽子去哪儿了？小女孩为什么还尖叫？

我告诉她，我裤兜破了个大洞，毽子掉下去了，小女孩的手摸到我大腿了！

陈瑶瑶笑啊笑，她说我那么小的年龄就知道耍流氓了。

我说年少无知，调皮而已。

她又让我继续讲故事。

我说先出个题给你猜，然后再讲故事行不行？

她点头。

我说：瑶瑶，你的头和脚重量相同。

她说绝对不可能。

我说：把你的头和脚同时割下来称重，你一定会相信是真的。

她说连相信真假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瑶瑶让我讲一个关于我自己初恋的故事。

我说暗恋倒是有，初中的时候暗恋我的英语女老师，学校不准早恋，师生恋更不可能。上英语课时，我的注意力全放在看英语老师去了，英语学的一塌糊涂，只有I love you我学会了。

她问我后来呢？

我说，后来我的英语老师结婚了，我一直在等她离婚。

她问：英语老师离婚了吗？

我说：她离了，离了之后又结婚了。

她问：你还等吗？

我说当然还等，我要亲口告诉她，老师，我把你教给我的I love you还给你！

她说：借了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还。

我告诉陈瑶瑶，我借了你的吻，需要还给你吗？

她笑而不答。

我趁机吻了她，我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渣男”两个字她脱口而出。

我批评了陈瑶瑶，我说你以后不准说渣男两个字，男人亲吻一下女人多么不容易，一不小心就中毒了。

她反问我：那你还亲？

我说当然要亲啊，你长得好看吸引了我，那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