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德妃一开口,欣嫔立时就懂事收敛了,伸手抚着头上的发钗配合道:“这只发钗呀,是妹妹最近新得的,说是出自宫外能工巧匠之手。贵妃姐姐若是喜欢,妹妹那儿还有两支别的款式,皆是出自一人之手,回头妹妹就派人送到晋华宫去。”
欣嫔之所以能对毓德妃如此顺从,绝不是因为位份压制,而是她俩体内流着部分相同的血。
欣嫔的母亲苏马氏乃是毓德妃父亲马曜清的嫡亲妹妹,这欣嫔自然也就成了毓德妃的嫡亲表妹。
因着母亲的缘故,马曜清爱屋及乌,对苏家也多有帮扶。苏父和苏马氏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不知在欣嫔耳边说了多少让她要好好帮衬马家和毓德妃的话;欣嫔耳听心受,牢牢的记下了。
即使两人同在宫中少有走动,但欣嫔对毓德妃可是恭敬得很,事事听从,莫说是毓德妃发话了,就是毓德妃一个眼神,欣嫔也会立刻乖顺起来;而毓德妃也会处处照应着欣嫔。
文贵妃移开了目光,冷着一张脸道:“欣嫔有心了。”
既然毓德妃开口缓和,那她又何必要较劲儿呢?到最后,还不是让自己也难堪。
虽说除了柔芳仪的父兄不是她的本意,但终究是自家人设计陷害人,这种事可万不能拿到台面儿上来掰扯!
“要说呢,还是德妃姐姐会说话。这三言两语的,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嘉常在蔑笑道。
“谁说不是呢?嫔妾也好生佩服。”柔芳仪哂笑道,扯了扯嘴角。
她这话,是生怕这事情大不起来啊!
此话一出,众妃嫔心里也皆是惊异。被人揭伤疤可不是什么畅快事,怎的这柔芳仪不仅不挡,还自个儿往伤口上撒盐呢?
嘉常在没想到柔芳仪会赞同她的话,这可真是难得;不由得,她看向柔芳仪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玩味和几分赞赏:“难得,妾身能和姐姐想到一块儿去。”
“德妃姐姐素来待人亲和,从不与人交恶,也是断不会有那些邪的心思的;瞧贵妃姐姐方才的眼神,也确是对那珠钗喜欢得紧,喜欢的东西多瞧几眼也是合乎情理的吧?贵妃姐姐,这也都怪你,平日里总板着一张脸,现在好了,就是喜欢一只钗子而已,还叫人误会了。”李云裳打趣道。
文贵妃心知李云裳是在为她说话,便配合着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嘲地笑道:“婉嫔妹妹说得是,都怪本宫啊平日里不露善相,倒让人以为本宫是个什么猛兽凶煞呢。”
柔芳仪看着李云裳和文贵妃的一唱一和,心中的怨怒越聚越多,眼神也变得森冷可怖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坐在高位上的皇后静静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柔,芳,仪。”皇后在心中一字一顿地念道:“果然是大患!”
皇后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温淑仪,心中顿时烦躁,暗自叹道:不争气的东西,可是要让本宫好费些心思了!看来,还得再找个帮手了。
又坐了会儿,皇后才让众妃嫔散去。
从仪坤宫里出来,柔芳仪没有立刻回风禾殿去,而是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走着思量事儿。
丹英见主子不似往日那般急着回去,疑惑道:“娘娘,不快些回风禾殿等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