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家门,娘便哭了,嘴里说着:“我儿,回来就好,要不咱不干了,回来种地,也饿不着咱,是不?”娘还没有说完,老姐夫又从屋里出来了,看了看田之鱼提的葱,老姐夫说了句:“买这干吗?我种的有。”又接了过来,进了屋。田之鱼还没有坐下,便对老姐夫说道:“长胜那边,我安排过了,年前已经投牢了,过几天就会收到来信的。”田之鱼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姐夫已经从怀里掏出监狱那边寄过来的“入狱通知书”来,田之鱼看了看,并不远,大河北岸的一个城市,他脑子里快速地过滤着,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熟人,年前能不能去看一下长胜。
平常极不爱说话的老姐夫开腔了,说道:“之鱼,我托人问过了,年前是看不成的,等过三个月后才能去看他的,我来,不是说这事的,是他结实舅几个……”田之鱼一愣,心想,又怎么了?于是回了一句:“他几个,还有啥事,工资,丰总不是给他们结算过了吗?”老姐夫还没有说话,田结实几个人早已进了大门,全然没有了以往尊敬的神情,而是一个个一脸怒气。
田结实蹲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吸着老姐夫递过来的香烟,结实嫂早已忍不住了,说道:“之鱼,丰总咋给你说的,我们那钱难道就没有个说法?这连本带息的,可不少,你说都快过年了,让我们咋过啊?你可不能不管啊!”
田之鱼似乎有点生气了,说道:“嫂子,你们借给他钱时,可是没有经过我的手啊?我替你们传话可以,但也得有个时间,对不?”
结实嫂也一下子恼怒了起来,大声说道:“之鱼,你说这话啥意思,没经你的手,可是经了苏长顺,你外甥的手了,当初,硬的跟棍儿一样,答应得丁是丁、卯是卯的,如今他骗了人家,蹲监狱了,我们不找你田之鱼,不找他爹,我们找谁去?”
“找谁?找他丰瞎子去,他还刷了我几十万信用卡没下落呢,城里找不到,就到工地上去找,不行,我们一起去。”田之鱼也提起了高腔。
结实嫂更加恼怒了,说道:“田之鱼,他欠你多少钱,那是你的事,你有多少万,那也是你的事,你娶几个、养几个,那是你的本事,嫂子不稀罕,嫂子想要的,是我们的血汗钱,今天,你不给个明确的答复,咱这年,都别想过了!”
“他嫂子,咱不吵,中不?放心吧,欠你多少钱,俺儿、俺外孙不还,我老婆子来还,中不?之鱼啊,快给你嫂子说句软话,不就是那个戴眼镜的丰总吗,要不中,娘找他去。”老娘的眼泪下来了,田之鱼和结实嫂也停了下来,田之鱼无奈地说:“结实哥,要不,这样吧,这两天你到学校去,咱俩一起去到工地上,见见丰子泽,他工地已经开始了,让他想想办法,先挤点,我那点工资,都砸到信用卡的利息上了,我还得找他呢?”
田结实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几个男人也站了起来,结实嫂虽说有些不愿意,可看了男人一眼,也站了起来,还不忘说上一句:“我看,不是想去找丰瞎子吧,是想见那个姓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