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并不快乐地解决了神犬食日的冲突,郐子首闷闷不乐地回到了郐阴城,郐地四处的绝壁,经过阿荒带领百姓、武士们早已修建的成绝壁,进出郐地只有水路一条和阿荒设置的一些暗道。而郐阴城地处诗河南岸、郐阴之地,背靠青石绝壁,面向滔滔诗河,四周筑起高高的城墙,俨然一副森严壁垒形象。
“子上,今日朝中发难太过草率了,那狐偃老儿倒是老谋深算了些,狐偃冲身携利器,被那老东西制止了,错过了一场好戏啊。”郐阳坐在了郐子首身旁,自从他受禅阿男以来,他在郐国的地位是牢固而高升的,至于郐叔宝之流,也只有随声附和的待遇了。
“小驴驹子所言极是,老驴是急了点,可给田须那个糊涂家伙示威一下,给老令狐、老狐偃一点刺激,老驴我仍然以为还是有必要的,何况,那台叔粗鲁、大子精明,又能奈老驴我何?我郐国取代他大田,指日可待也。”郐子首傲慢地说道。
郐子阳没有再说话,阿荒进前,施礼道:“子上,岂不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乎?鹬欲啄蚌,而蚌夹鹬啄不丢,二者相持不下,终有力尽之时,此时渔翁至,不费一力而得之,岂非良策乎?”
郐子首一惊,离案而趋向阿荒,曰“老驴愿闻其详。”
阿荒摇了摇手中的驴尾拂尘,笑道:“如今大田之国,公上田须昏庸,且又沉湎于酒色,与狐偃三女日日美酒,夜夜欢娱,其命不长矣,大子康钓名沽誉之辈,诚不足患之,然台叔粗鲁无谋,视大子为高士,令狐老贼在洛邑、天子朝中尚有余名,还有隗子、旷子、颖叔、仲子、华子诸清流,亦是看好这位大子的,因而暂时动之不得,而此时我们最大的敌人也是最大的朋友便是那位阴险毒辣的老狐偃了,臣探得这对父子阴养武士久矣,其势不我郐国之下。同时,这个老东西更有阴招暗藏,臣探得那狐偃三女中最小的狐偃季已有身孕,今日朝堂之上,狐偃冲矛头直指大子康与其公母令狐氏淫乱后宫,这位狐偃冲之心,可谓是路人皆知矣,废大子、立狐偃氏之骨血,然后取而代之,此计辛辣而狠毒啊。当此时,我们郐国要出兵发难,岂不正应了老狐偃之毒计,他足可打着田公旗号,灭了我郐国啊!”
郐子首思之良久,曰:“然。”
阿荒接着说道:“当此时,我郐国可内强而外弱,举田公、大子以正我郐国之名,顺赖子狐偃以避争端之锋,迎合补伯令狐以求伯、侯之封,如此守时待命,一旦田、赖争端恶化,子上自可坐山观虎斗,然后一举而夺得,如此一本万利之事,何不徐图尔?”
“荒,善,大善,如此他们田、赖如鹬蚌相争于前,我老驴做一渔翁尔。”郐子狂妄地大笑着,郐阳也大笑不止,整个郐国似乎都在大笑着。
而此时,另一个国度却在荒野之中喘息着,但见,乌云压顶,北风呼啸,雪花狂舞,路冰化泥,就在井泽至田地孤梁的道路上,一支疲惫之师正迤逦前行,他们的目标是几天前刚刚从天子那儿求来的正野之地,这是一个失去家园的国度、周天子的亲叔叔姬武有受封建立的正国,可好景不长,正人随着天子被戎狄赶出了西歧旧国,姬武有力战身亡,正人一路如丧家之犬,几无落足之地。可天子刚刚得以喘息,正人无处就食,太史指点迷津,继任的正公应在天子面前求封,而此时天子手中哪儿还有什么土地可封,四围卫、虢、秦、翟诸国,皆虎狼之国,太史最终选定正野这片沼泽之地,天子顺水推舟,限令正应火速就国,免得正人在洛邑就食、滋生事端。正公应无奈,只好率领他的国人在这冰天雪地里一路前行,前往那块未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