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国的内宫,正公应与刚刚回到正国的卫谋密谋着,卫谋详实地汇报了田国内部近日发生的一切事情,当然极尽添油加醋、揽功诿过之能事。正公应哈哈大笑了一番,说道:“谋,此次出使,功不可没,接下来,我们便让他们如同一群恶狼野犬、相互撕咬,而我们坐收渔利。至于我们帮何人?是自以为是的大子康,是嗜杀成性的狐偃氏,是退守自保的郐氏,还是百无一用的台叔?谋,汝之意若何?”正公应问道,对于卫谋带回的这盘残局,他一时竟没有了思路,看上去其乱如麻,可要真的动起来,便又不知从何处入手,田人这个时候还不是一盘散沙,田公须、大子康,都仍有一呼百应的能力。
“我们谁都帮、谁都不帮。”卫谋的回答让正公应十分惊讶,他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卫谋在卖关子,果然,卫谋接着说道:“所谓都要帮,是要帮倒忙的,而且是真诚地说瞎话、干坏事,让他们感谢我们为他做的坏事,比如帮狐偃子废长立幼、帮大子复位,两下都帮才能火上浇油,有好戏看吗,这就叫‘日鬼不让鬼叫唤’式的日弄人,哈哈哈。”卫谋阵阵冷笑,让正公既兴奋,又感觉到一丝丝寒意,听说卫谋在田国,那可是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连大子的马子都赏给了他,这等人,自然要提前防着点好,他比不了正弘的忠诚。
“好,谋,还有一事要与先生相商,我正人的吃饭问题如何解决,恐怕是目前最大的事,否则任何计谋都将成为泡影,公叔诸卿决意要强割田地麦子,汝意下如何?”正公应试探着垂询卫谋的意见,因为他对此还没有下定最后决心。
“公上,万万不可,田人正在内讧,若出此举,则给他们合契的机会,但愿苍天不取田须老狗之命,我正人今冬只要保证与这老东西正常往来,给予他极高的礼仪,答应为其求九卿封号,加之示弱、联姻一系列动作,还怕老狗不借粮与我正人?”卫谋谈及田公,可谓有十足把握,正公应点头默许。
“公上,若论盗割麦田,微臣倒心生一计,不盗他田人之麦田,可盗......”卫谋手拈一缕鼠须,冷冷地奸笑着。
“别处?我正人四围皆强敌也,无可取。”正应迟疑道。
“哈哈哈,公上,何不伪装成田人、假道田之无梁,盗割天子麦田,天子怪罪下来,境界相隔,与我正人何干?若他田人做证,我等耍奸使滑,打他个口水官司,拖延时日,可也。”卫谋的计划大胆而奸诈,让正公心动。良久,拍案而起,大声叫道:“好,寡人就来他个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真是:
巧舌如簧破敌国
奸计更比诡计多
长虫食鳄恁大胆
周地盗麦乱山河
从来故事始作俑
伦理道德自兹破
天下再无周天子
是非功过任评说
糊涂河岸,歌声四起,传向远方。
糊河清清兮涂河洌洌
远山茫茫兮近水潺潺
楼台巍巍兮月色淡淡
蝉噪声声兮羽翅重重
食叶饮露兮尚分雌雄
卵迹斑斑兮不枉一生
不枉一生兮吾谁与共
吾谁与共兮吾谁与共
糊河、涂河交汇之处,一座小巧的木楼临水而建,正荑坐的窗前悠悠地哼唱着心中的歌谣,这座小楼是正弘专门为公主正荑修建的,正荑是正公应的掌上明珠,貌美如水中青莲,性情如九月秋水,这些日子耳闻目睹母亲正姜与正弘打得火热,思春之情油然而生,不免望水兴叹。
正弘轻轻地走上楼梯,暗暗地听着,他是来告诉公主,公上已经把他许婚给田国的大子康了,卫谋此次回田,即是与田公议定二人婚事的。虽然大子康不再监国了,可他大子之位仍在,是田公一时在气头上的事儿,更何况田康与狐偃长的淫乱只是狐偃长的一面之词,田康并没有承认,同时有老臣补伯、台叔等在,加上正人的推崇,大子康要么复位,要么被狐偃氏所执,复位则与正人联姻,被执则田国大乱,所有这些都是正公所需要的,在一场只有利益而没有杀伐的战争中,正人永远都是胜利者,正公应沉浸在大国伐谋的喜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