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伐交,伐交自在伐谋,正武肴以其天子叔父、姬氏老臣、护驾有功的威望,周旋于太史与周公、管公、共公、留侯等诸上卿之间,为正人呼吁奔走着,他得到了华阳之地,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天子驻军偃师与正、田之间的工地、井泽,此地雄踞大河之阴,连接齐、鲁、陈、蔡、宋、杞、卫诸列强,为天子洛邑之屏障,本为天子食邑之所在,可如今王师西移三川,天子无暇顾及,但他断然不会拱手相让于外人的。姬武肴以其敏锐的嗅觉感觉到了一股群狼撕食的气味,也更让他兴奋不已。
而令狐伯这边,在天子面前虽说丢尽了面子,可总算保住了主子的清白,他同样接到了大子康的密令,什么郐阳求阿地之封、田公求九卿之尊,一切暂停,他同样看准了工地、井泽,他的理由很清楚,此地为旧时田公献于天子食邑之地,如今天子弃之,当物归原主才是正理。
然而,同样看上这片土地的还有大河北侧的那条恶狼,卫人正阴使武士驱使野人在此开荒,强占大河南岸、邙岭两侧的土地,一时之间,整个朝野的眼睛都盯紧了天子脚下这块最后的肥肉。
大子康来回地踱着步,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思忖着这场伐交之战的胜算,他同样出兵,从无梁地向西北方向扩展着自己的领土,已经到了一个叫须水的地方,再往前,就是茫茫井泽了。
密使从洛邑传回了令狐伯的消息,他已经与留侯、共公打成了共识,力劝天子归还田国土地,同时留侯提出了唯一条件,便是天子赐婚必须保证,大子与姬萋之婚约必须解除,而共公那里则是狮子大开口,他要工地、井泽赋税的十分之一,问大子可愿意应许。田康犹豫着。
“大子殿下,前日正使卫谋言,正萋公主即将送往我田之无梁,与大子团聚,大子岂能落下悔婚之名,卫谋又阴使采桑入后宫,劝说公后来无梁为陛下举办婚礼,此可谓阴险至极啊。如果大子按他正国的意思办,则我田人落入他正人的圈套,成了翁婿关系,自然不好翻脸,留侯那里自然也得罪了,从此我田人在洛邑将更加孤立而无以为内援,恐将吃大亏啊。”阿玄一字一句地分析着。
“臣近日亦仔细观察那卫谋老儿,倒是老实了不少,也与郐侯首父子来往也少了些,只是这老儿却又与狐偃子那个老东西来往上了,他阴谋使公后来无梁,对公上有什么阴毒之计?恐未可知也。”台叔分析道。
“公叔,公父已将神斧、田巫付我,狐偃子岂能不知,公父如今已经是行尸走肉了,他们的目标在无梁,而不在田国朝堂,卫谋阴与其父子相商,无外乎窜掇幼弟篡夺田公之位,而如今之情势,狐偃子断然不会贸然行动的,不会的,他狐偃子不会听一外人之言的。”田康认真分析着,随下令道:“玄,写诏书,寡犬与正人无婚约,拒正人萋入无梁,迎公后、采桑至无梁城,封采桑为大子美人,侍大子衣食。诏封郐世子阳、赖世子冲皆为偏将军,入无梁将军府,随时听候主将台叔的调遣。”
“太子殿下,偏将军掌兵几何?”阿玄问道。
“田国军队皆归寡犬调遣,诸将皆归公叔台节制,无兵。”大子康狠声说道:“他们豢养的死士,早晚也要收回!”
台叔、阿玄应声退下,阿荒近前,大子康伏窃窃私语一番,阿荒领人去了。
这真是:
螳螂捕蝉蝉欲飞
黄雀在后下毒嘴
食尽天子盘中肉
大动干戈向邻人
心机用尽春秋卷
伐谋伐交伐战神
昨日还为枕边客
今日却成陌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