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得到杨春喜现金的丰潮,冒着大雨匆匆赶回到家中,可没有想到,丰润却一口回绝了哥哥丰潮提出的和解方案,更没有接他哥递给自己的一千块钱,而是说了句,这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就走了出去。
丰潮觉得弟弟的做法有点匪夷所思,就找到他叔叔丰子臣问情况,丰子臣同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觉得,侄子丰润的表现有点反常,跟知道,孙俊刚没有安排他去断了达摩岭煤矿的路。
丰润并没有远去,这下雨天,正是喝酒的好时候,而他喝酒的地点,竟然在自己的敌人、达摩岭煤矿内,不过没有在大食堂,也没有在小食堂,更没有让厨师或者是王献琳、王小霞等几个服务员知道,而是在办公室主任马胜利的住室内,为他两个服务的,是出门学习的、煤矿办公室副主任王东旺的老婆陈三好。
陈三好冒着大雨,到二里地外,表弟田广成家里给他俩买来了烤鱼,又到小食堂给他们端来了牛肉、黄瓜变蛋几个凉菜,两个人便高高兴兴地喝了起来,陈三好抓了一把马胜利桌子上的瓜子,坐在门口,看着大雨,嗑着瓜子,听着两个男人喷“大江东去”。
“马主任,这一次,他姓杨的要是再不投降,我敢断你们的电,奶奶的,他也不知道咋想的?就没有看看这么多人反对他,是为了啥?”丰润喝了一杯酒,得意地说道。
“丰润兄弟,这事啊,还得再坚持坚持,让他自动滚出去,比什么都好,如果他再不识时务,硬撑下去,我们就给他耗下去,看看谁能耗过谁?”马胜利和丰润两个碰了一下酒杯,暧昧地看了看坐在门口的陈三好,问道:“三好,你要不要喝点,这大雨天的,想你男人了吧。”
陈三好摇了摇头,吐出两片瓜子皮来,说道:“马主任、丰队长,你们只管喝,不要管我,我给你们看好门,别让那个姓杨的,突然回来了,要是看到你们两个,蛇鼠一窝地在喝酒,还不把他当场给气死。”说着,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陈三好不是什么艳丽的人,但长得却十分的自然、耐看,虽然比不了堂妹陈德娴,可是比起发疯般追求着自己兄弟王南旺的渠凤,也就是杂垴窝众人口里的那只大白桃来,陈三好觉得自己长相并不差。渠凤那妮子,就是一个白,一白遮百丑,也便有了好模样,而自己的另外两个兄弟媳妇,麻月红,最大的特点是个子高,和她爹麻喜仓相似,李巧云,长相一般,陈三好一直觉得,北旺是图他老丈人李俊才手里的权力,那小子,有点鬼。
马胜利当然不知道陈三好在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在等着他们赶快喝完。矿长不在单位,偌大的行政院子里,随着后勤上几个人下班走后,也只剩下他这间办公室在亮着灯光,自从那次在糊涂镇与那位杨法成大师糊里糊涂地春风一度之后,陈三好觉得自己对那种事的欲望如同烈火一般,有时候,马胜利也不能满足她了。
丰润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事,他知道的,便是赵雪涛安排自己断了煤矿的路,而且保证不会让他出事,更不会让他学丰子臣。丰润隐隐觉得,这是马胜利、马先进弟兄在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其实,他错了,这场戏真正的前台导演是马胜利,执行者是赵雪涛、丰润,而真正的后台却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马奋进厅长,他多次向陈忠实推荐自己的侄子马先进、马胜利,还有一个在颍镇东平煤矿干财务股长的马成功,都一个个出来干矿长,却被陈忠实以“提拔个副矿长算了”而搪塞过去。这一次,他们是向并没有什么后台的杨春喜开炮,逼他退却。用田县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打不过你爹,就打你孩子。陈忠实,我拿你没有办法,可打你任命的小矿长杨春喜,老子有的是办法。
想到这儿,丰润便知道他哥哥接爱了杨春喜的钱,是多么失败的一件事,他笑着,说道:“姓杨的竟然找到了我哥,要给我送一千块钱了事呢,真他娘的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