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潮心中一愣,说道:“表叔,不会吧?不要说大表伯是省委副书记,就是他王满仓,安排三五个正式工,或者给新旺兄弟跑个招干指标,那还不是跟玩的一样,何必去找丰润呢?他啊,不过就是个协调关系的临时工。”
王满当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都怪你表婶,上了王满仓的当,非要让孩子样兵去。”
“嘿,表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常言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如今,中越战争尚未结束,这要是让小表弟上了战场,呵呵。我也不知道他王满仓安的是什么心,非让小表弟当兵去?退一万步说,他是出于好心,可这一去,至少便是三年五载的,他们家的孩子,一个个当上了局长、经理,你家的新旺回来了,照样是一个大头兵……”丰潮看着王满当的脸,慢悠悠地说道,如同在钓鱼一般。
王满当觉得丰潮说得有道理,随口问道:“你说这,老四到底有啥想法?”
丰潮呵呵笑了起来,故作玄虚地问道:“老表,前些日子,他爹王廷玉的墓塌陷了,他们要在你们老坟里动土,为什么不让大表哥回来,不让你主持,不让你兑钱?又为什么不用咱岭上的土,而到溱河滩里取土?更为什么眼看着二表爷的尸骨不全而熟视无睹,仅仅是放了一支笔进去?”
王满当瞪大了眼睛,摇着头,丰潮说这些,他怎么懂得?丰潮冷冷一笑,说道:“侄子我,对于堪舆之术,颇有些研究,他王满囤哥俩,把一支笔埋进他爹的坟墓,表示他们二门王家,要占‘状元文’这道风水,而让你们这个长门,去占‘将军武’这道风水,这说明了什么?”丰潮追问着王满当,王满当认真而真诚地摇了摇头。
丰潮笑了,说道:“同一个老坟,是不错,可常言说得好,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命运却不同,更何况是一个老坟呢?发哪一门,哪是一定的事。你看看你们的父辈,俺大表爷干了一辈子农活,可王廷玉却当了一辈子官,这就说明了该发他们二门人。不仅财旺、官运旺,就连人马,你看看,他们二门,小哥们十一个,你们长门,就剩下新旺一根独苗了,三门王廷英,跟着瞎花,不也就满林他哥俩吗?然而,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终于快转回来了,要从‘将军武’转向‘状元文’了,他们却又搞了这一套,让他们占‘文’,让你们占‘武’,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丰潮看着王满当仍然有些不懂的样子,又追加了一句:“过去,王廷玉和你哥王满顺,可都是占了‘将军武’这一行的,一个营长出身,一个团参谋长出身,这才有了大表伯今天的位置。这便是‘将军武’,而他们现在要占的,就是‘状元文’,而大表伯在你们老坟里的位置,早已被外人占了。”
“外人占了?”王满当终于听懂了丰潮所说的“状元文”和“将军武”,但对于外人占了他哥王满顺的风水气势还是不能理解的,又一想,便明白过来了,恶狠狠地说道:“怪不得那个死老太婆,不让给那个小光山起坟另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