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洗刷完碗筷,又把厨房、餐厅内外的卫生打扫了一遍,这才锁上了后院的门,匆匆地往小姑田桂妮家赶去。自从那晚上受到哥哥田广达的惊吓之后,田桂星的老婆贾暖和便央求妹妹田桂妮,让春妮晚上住到她家去。田桂妮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下来了。
田桂妮刚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堂屋里有人在说话,除了姑父王满当外,还有其他人,似乎是来了客人。伸头一看,不是别人,原来是那个丰潮,居然还带了个漂亮的女孩,那女孩也大大方方地坐在表弟王新旺身旁,眼睛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表弟,厨房里,小姑正在忙活着给他们做饭。田春妮并没有进堂屋,而是一头扎进厨房内,帮助田桂妮做饭来了。
田桂妮看了春妮一眼,笑了,说道:“春妮,你南旺哥一个月给你发多少钱?”
春妮笑了,说道:“我,临时工,一个月也就是三十块钱,比俺二姑父、还有三表爷低十块钱。他们看大门,轮流值夜班,是四十块钱。丰子臣那里是一个人上夜班,又多五块,是四十五块钱。”田春妮把烟棉加工厂里几个临时工的工资,如数家珍般给小姑报着。
田桂妮看了侄女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你丰潮表哥说,那个女的,也就是新旺的同学,叫蔡丽娟的,跟着原来唱戏的曹振喜干的,她说她一个月都能挣好几百块,我咋就不相信呢。”
“小姑,这干的活不一样,挣的钱也就不一样,不要说咱不认识的这个蔡丽娟,你就没有算算渠凤姐一个月会挣多少钱?”提起渠凤,田春妮有说不出的羡慕。
“她啊,就是个耙子,手够不着,用脚蹬,咱能比得了她,你丰潮表叔说这个蔡丽娟,干的可是巧活,做的是清闲生意,一买一卖的,那钱便到手了,天下还有这好事儿?”田桂妮惊愕地问着侄女,其实她也知道,侄女不可能回答自己什么。
“小姑,各人有各人的命,她挣得再多,和咱有啥关系?对了,她到咱家来干啥的啊?”田春妮终于问出了她想知道的问题。
“她,好像是和你丰潮表哥上正县跑什么生意去了,你丰潮表哥回家,她就跟了过来,说是来看看新旺的,人家那闺女,真会说,我看能把新旺给卖了。她和你丰潮表叔都说,让新旺去当兵,可惜了,还不如跟着他们干呢。我正在犹豫着呢,妮,晚上你和她住一起,好好再问问她,到底是咋挣钱的?让新旺跟他们走,说句实话,姑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新旺,太老实了。”田桂妮说着话,已经烧出一盘南瓜丝来,装了盘,正要让田春妮往堂屋里送时,黄苟熊进来了。
看到黄苟熊,丰潮急忙站了起来,说道:“老黄啊,我正准备去后街找你去呢,你可过来了。来,来,来,新旺,给你苟熊爷搬个凳子,来,来,来,先吸根烟。”说着,便从面前桌子上,拿起王满当招待他的烟让给了黄苟熊一棵。
黄苟熊并没有坐凳子,而是慢慢地蹲到了堂屋门口,问道:“丰校长,青占那事,到底办到啥程度了?”
丰潮叹了口气,说道:“嘿,别提了,这事,麻烦死我了,先是岳喜成、魏青云这边,你推我搡的,都收了钱,又都不想管,后来我一想,干脆不找你们了,就直接找到了县委副书记苏辰昌。就是在咱达摩岭村驻过队的那位苏秘书,俊她女婿。如今,他哥哥苏辰光,从部队转业后,当了咱们田县公安局的局长,接了郝成功那一角。”
丰潮的内心里,是极度空虚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找过任何人,谈过黄青占的事。他只好绕着大圈子给毫无常识的黄苟熊解释着:“通过俺俊妹子、苏辰昌,终于找到了他哥苏辰光,苏辰光听了之后,是连连摇头啊。据他说,现在上面有要求,要严厉打击这种破坏生产的罪犯,青占兄弟这事,现在更麻烦了,和丰河那小子一样,也多了一条破坏生产的罪。你说说,你说说,嘿!苟熊叔,嘿。不过,话又说过来了,丰河,破坏的,是工业生产,青占是农业生产,要是这样的话,至少得八年。嘿,我当时就惊呆了,对苏辰光说道:‘青占和我们、和王家,那可都是乡里乡亲的,平常法律知识淡薄,才犯了错误的,也就是个偷,并没有破坏生产这一说。’后来,苏辰光终于答应了,说是再合计合计,这两天,就会有信了,我会及时通知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