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箐看着之后的剧情想:如果原主知道就因为她在谷场喂的那两口窝窝头,被人看见告诉了家里,让她挨了顿毒打不说,还让她失手害死了人,她哪怕被窝窝头噎死也要早早一口吞进肚子里吧。
之后的剧情真的太让人无力又痛恨。
楚博衍和母亲因为原主喂的那口水和窝窝头终是熬到了田里干活的人们下工将他们母子从木头桩子上解了下来。
人们从楚博衍母子旁经过或疲累蹒跚,或骂骂咧咧,或嘲讽讥笑,楚博衍均无暇顾及。
他背着昔日在京都仪态万千过着富太太生活的母亲,此时狼狈孱弱披头散发趴在自己背上,轻得仿佛只剩一把骨头。
可他依然背得非常吃力。
他饿得头晕眼花,佝偻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往家里走。
路过顾家门口时里面传来哭喊打骂声还有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评头论足的声音一句一句钻进耳朵里。
“这顾家的箐丫头真是不学好,小小年纪不光偷了自己家里的窝窝头送给谷场楚家的小崽子,还勾搭人家。”
“谁说不是呢!楚家的小崽子皮相不错,她莫不是看上了。”
“倒也到了找婆家的年纪了,就是这么不安分,看上了犯了错误的罪人真是自讨苦吃。”
“箐丫头干活真是把好手,可惜了。”
“干活是把好手有什么用,自己弟弟的口粮都偷,手脚也不干净,谁家敢娶回去?”
……
楚博衍背着母亲不知不觉停下了步子。
给他和母亲喂水和窝窝头的原来是这家的丫头。
也就是这一停顿让他与被打得慌不择路从门里逃出来的原主狠狠撞在了一起。
天旋地转间,楚博衍最后的视线定格在了母亲那头上涔涔流淌而出,接着缓缓铺满地面的鲜红色。
顾箐看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
楚博衍的母亲倒在地上的时候头恰好撞在了一个凸起尖锐的石头上,片刻便丧了命。
从那一刻起楚博衍便像是疯了。
楚博衍确实疯了。
他的世界顷刻间色彩退散只余下铺天盖地的红。
有人叹息着上前收敛他母亲的尸体,他尖叫着拿起石头扑到人家身上往死里砸。
撕不开,扯不下来。
被打的汉子也发了狠摸到了把干活的铁锨往楚博衍身上抡了一下。
楚博衍当即抱着自己的腿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兽哀鸣低泣。
出了人命,顾家人也吓呆了。
村长出面将疯崽子楚博衍关进了牛棚,一同关进去的还有害人性命的原主。
原主难得发了回善心。人人却都说她偷了自己家的窝窝头去勾搭他。
可她明明直到在牛棚里看到昏迷仰躺着的楚博衍时才看清了他的脸。
他穿着即使脏污斑驳也依然能看清楚原本是个白衬衫的上衣,只有黑色的裤子脚腕的地方有暗沉的颜色,还在一直晕染,看着让人害怕。
那里被墩子叔的铁锨狠狠砸过,应该是伤得不轻。
她看了一会儿便转头木然地坐在牛棚角落。
她的衣服在拉扯过程中撕裂得不成样子,脖子以下的地方一直开裂到了腰际,扣子也不知道崩去了哪里,若不是她一直用手捂着,又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儿。
而这一次的罪魁祸首,是一个窝窝头。
以往她都是因为鸡蛋,糖,或者是一块肉等等之类的被打成这样。
原主暗暗发誓,下次有吃的要第一时间塞嘴里。
她从袖子里轻车熟路拿出一个特别特别小的针,上面卷着长长的黑线,然后将衣服拖下来,借着月光一针一线补好衣服,又套回了身上。
她以往也被关过,但从来不会被关很久。
家里瘫炕上的奶奶若是没人管,能把屎糊得到处都是,能扯着喉咙让全村子的人知道儿孙虐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