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衍服用了解毒的药丸,果然如王爷所说,腹痛难忍。
不多时,他额间已然汗湿,面上的平静也终于被打破。因为极力隐忍痛苦,面部变得狰狞,青筋凸起,身子不自觉弓成了虾米。
长孙扶摇却看着愈发开心。
她给他的茶碗又添了水,靠在椅背上静静欣赏着他的痛苦。
等他大汗淋漓终于熬过去时,她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赏。
不愧是她早就看中的人。
揽月的男子也不乏有刚毅之辈,但如他这般疼到极致咬烂了嘴唇也不见哼一声的,实属少见。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这世上能忍受解毒蛊之疼痛的人,无论男女都被她收纳进了死士营。
而他,是她见过恢复最快的一个。
两盏茶,他便抗过了令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毒。不过十五岁便有这份难得的毅力,若是日后长大了,再加以锻炼,只怕他会是她死士营里最出色的一位。
“早日治好你心悸的毛病。”长孙扶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招呼女侍,“来人,送他回去。”
女侍上前想要搀扶,楚博衍不动声色避开,自己站起身,“不用麻烦紫玉姐姐。”
说着又向着长孙扶摇的方向行了礼,“谢王爷体恤,衍这便告辞了。”
长孙扶摇看着暗暗点头,这孩子心性过人,是个好苗子。
就是年纪小了一点,变数太多,入死士营为时过早。
“回去好生歇息,若有需要可随时来报于紫玉。”长孙扶摇说完仿佛完全不在意他是否来找紫玉,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楚博衍努力维持着身形,出了书房门才骤然放松险些栽倒。
不过也仅是瞬间的失态,很快他便稳住身子将斗篷披好,踉踉跄跄回了自己住处。
沐浴后,他换了身衣服站在窗前看着院子砖缝里生命力顽强,开得姣好的一株野菊眼神明明灭灭。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毒真的已经解了。这让他心底疑惑更甚。
揽月摄政王似乎对他过于另眼相看了。
可一时又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入了她的眼。
等窗外的风将头发吹得半干,他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想着昨夜梦里直到现在还依然清晰的梦境,微微阖上了双眼。
他昨日醒来对于重温自己儿时的处境倒没多大的感触,倒是对梦里突兀出现的小姑娘觉得是个很有意思的梦。
然而,昨日他回忆着梦境想着梦里喊自己时温温柔柔,仿佛自己是梦里的小姑娘的宝贝似的,带着他从未感受过的宠溺意味。便随心想着若是能再听一次梦里的女孩叫他“我们小五”便好了。
原是心有感怀无意之举,哪知道这梦境便想他所想。
她再次入了他的梦。
不光如此。
她还能在梦里替他忧心,想方设法为他解决困难。
他醒来的那一瞬间心神再次被惊惶占据,眼角泪未干,喉咙里的委屈还在,心脏刺痛难忍,一系列身体反应无一不在告诉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他连续两日如此戏剧的梦境。
可,也有收获。
“揽月啊……”他捏着自己的眉心轻轻呢喃,“若是在揽月,又是何人呢?”
他思索半天将自己近日遇上的有纠葛的人前前后后想了几通,发现一无所获后便闭上了眼睛。
入梦吗?
那便梦吧!
是狐狸总能露出尾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