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亲了一整夜啊……太过了,真的太过了……”她扶额叹息,“就他梦里那疯样,早上指定要洗裤子的吧……”
可事实是两人满打满算也就见了一面。
芙蓉撩开帐子伺候顾箐穿衣,”看女帝一脸疲惫的脸色,小心问话,“陛下,可需要召御医来请平安脉?”
“不必。”她就是最近没睡好。
散朝后,顾箐陪着太上皇用了早膳,太上皇的身体进入了倒计时,人也愈发疲累,用了膳,她便休息了,长孙扶摇陪在身侧,顾箐则溜出宫找楚博衍。
王府偏院里,楚博衍盖着披风,呆坐于窗前望着院子里盛开的桂花树眼神空洞迷茫。
女帝的诡异态度,梦境里的疯狂缠绵,耳鬓厮磨,都让他再也不敢把每晚都梦只简单的当做只属于自己的一场幸事。
他心底有无数的疑虑,但不敢去求证。
这时院子里突兀得出现了脚步声,楚博衍微微转头就见昨夜在梦里与他相拥亲吻的女帝,就这样毫无预兆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梦境太真实了,他想。
女帝温柔宠溺的眼神与梦境如出一辙。
他已经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
与她肌肤相贴时直击灵魂的战栗,情动难耐时的无措,以及此时见到她时发自内心的喜悦,都让他觉得自己就是梦里那个时常将笑容挂在脸上的小五,而不是艰难苟活于世,早就将开心摒除于身的皓日国质子——楚博衍。
心里涌现的渴望让他眼眶泛酸,起身奔迎,却在膝盖处传来钻心的刺痛后愣在原地。
他怔怔看了眼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又抬头怔怔看了眼缓缓而来的那抹明黄色。
膝盖的疼像一把锤子,一波一波,震耳欲聋,敲击在了遮挡在他眼前的镜面上。
镜面碎了。
他,看到了自己。
他是皓日国质子。
是在勾栏院浸染两年,自己低头轻嗅都能闻见身上腐烂恶臭味的弄玉阁半个管事。
“皓日国质子衍,参见陛下。”他看到自己忽略了膝盖的疼,面不改色跪在地上俯首请安。
“快免礼。”
顾箐上前想将他扶起来,却被他巧妙躲了过去。
她霎时便明白了他的抵触,遂不敢再逾越,转而认认真真道明来意,“我是来还东西的。”
在他面前她不是揽月国陛下,只是他的姐姐。
几乎顺其自然便改了自己的自称,“还记得太上皇寿辰那天吗?我无意中得到了这个。”
顾箐将玉佩拿出来放在手上递给他,“我想它应该是你的东西。”
楚博衍看到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出现在她手上时,稍一思索便明白了。
玉佩该是在他躲藏在树上时,不小心掉落下去的。恰好被当时从池塘里爬上来的女帝给捡走了。
他从她手上接过玉佩放在了桌面上,跪地磕头行礼,“多谢陛下。这玉佩乃母亲遗物。衍当日去宫里给王爷送信,或许是无意中掉落的。”
不卑不亢,聪慧至极。
不仅解释了玉佩出处,也解释了玉佩为何会出现在宫里,可却有意遮掩了自己当日藏在树上偷窥的大不敬举动。
解决事情头脑灵活,成熟老练,且目光平淡,身如松竹,自若从容。
见他如此优秀,顾箐却高兴不起来。
她感受到了他的态度,严正且不可接近。
难办了啊!
梦里将人亲化了又有什么用,正主儿这一看就是没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