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有钱,云殊不敢外露。她将钱压在贴身处。这一次,她没有再物色人了。凡是路人涂了胭脂水粉的,她都一一上去。她特意定价二百五十文一盒,然后给对方砍到两百文,让对方觉得有便宜可占,痛快掏钱。
剩余的六盒胭脂,被云殊的三寸不烂之舌卖出去了。一千二百文再次到手。有了钱,云殊也不吝啬,寻了个小摊坐下。天气炎热,云殊点了一份酥山。下面是一层碎冰,上面铺了各种时令果子。等云殊吃完,天已经黑了。
蓟县的夜市开始热闹起来。街边的灯笼,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青板石路面反射灯光,整个夜市亮如白昼。云殊拍拍胸口,心里莫名安心。果真是手有余钱,心稳如泰山。她不着急回桥洞下睡觉,跟随人群飘荡。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星,闪烁亮光。
直到丝竹管弦声传来,云殊意识到自己来了勾栏瓦舍之处。大梁的勾栏瓦舍并不单指烟花之地。大梁的勾栏瓦舍包罗万象,有说唱、歌舞、杂剧、皮影戏、器乐、百戏……
云殊寻了一处勾栏,随便给点茶钱就进去坐了。勾栏不设椅子,空旷的中央立了一个圆形的大舞台,其余观众皆坐在台下,把舞台围了一圈又一圈。云殊到了时候,她已经被摆在五层开外。大家都随意坐在地上,有的人前面有矮桌,矮桌上摆了酒,小吃。云殊找了处地方坐下来。
“大哥,你们在等什么?”,云殊等了一刻钟之后,有些不耐烦了。不过看着大家兴致勃勃,又念着自己给了入门费,强压离去的心思。
穿着幞头帽的中年男人道,“等花魁……”
“那我得看看……花魁值不值我花的钱”,三十文入门费。
中年男人忍不住打量起云殊,摸了摸自己的断须,眼中带有一丝轻蔑,“小子,小小年纪,前途无量”
云殊愕然,后知后觉。自己为了去城外瓷窑,特意换了一声小子打扮。后来……在小摊那费了时间。
“花魁很美?”
男人没有回答云殊,舞台中央的灯变暗了。云殊挺起腰板,屏气凝神,直勾勾地盯着舞台。
大厅的灯骤然灭了。等灯在亮时,舞台中央已经站了一位纤腰婀娜多姿的白衣女子。竹弦管乐响起,声乐清畅。白衣女子玉臂柔柔伸出,玉足轻起。她的舞姿轻盈优美。宽阔的广袖开开合合,绝美容颜欲出要出。最后,一瓣瓣鲜花从天而降,撒满整个舞台,花魁在漫天花瓣中退场。花魁曼妙的舞姿令众人如痴如醉。
花魁退去,众人起身,挥起大手,高呼,“花魁娘子,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花魁娘子,再来一首
呐喊声不绝于耳。就连云殊身边那位中年大叔,也忍不住大呼。云殊举起双手捂住耳朵。不仅疑惑,花魁就跳了一支舞,就那么受欢迎?
然后,花魁再也没有出来了。场上的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云殊挪着屁股,坐到中年男人身边,“大哥,花魁美是真美……九天玄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