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砚视而不见,拿起自己临摹的纸张,吹了几口气,“县丞大人,你来看看。本官的字可有大家风范?”
县丞官场老油条了。凑近一看,惊呼得瞪大眼睛,啧啧称奇,“县令大人果然名不虚呀。果真有张太白的风骨……”,县丞不好风雅,看不懂。只知当今世上,张太白的字最为之前,他的一副《醉渊亭》达到几万两银子。
高砚嘴角抽搐,微妙的表情一闪而过。张太白名声远扬,世上临摹他的笔迹多如牛毛。可他不好张太白的书法。县丞是拍马屁还是嘲讽他?又或是白痴?
“县丞眼光不错……那本官再多写几副”
县丞不愿意了。他冒着大雨来,可不是来吹捧高砚。
“县丞大人,你冒着大雨而来。所为何事?”
县丞松了一口气,终于问到正事了。“县令,你仔细听听,可听到什么?”
高砚放下手中狼嚎,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片刻之后,煞有其事点头,“嗯,听到了”
县丞欣喜,“县令既已听到,是不是……”,开仓放粮?
“雨声很大。县丞讲的话,本官听得不请切……”
县丞咬牙。冲动得差点把高砚拖出去。“县令大人,暴雨多日,蓟县被淹,百姓积粮已见底。他们在外头呼天喊地,是不是开仓赈灾?”
高砚又开始置若罔闻了。大手一挥,在纸上写下几个县丞看不懂的草书。
“县令大人,此时还不开仓赈灾,难道您想见到饿殍遍野?您不怕上头怪罪?”汛期至少持续一个月以上。官府此时开仓赈灾之后,估摸能挺住三四天。之后,百姓想活命,就得掏钱买粮食了。
高砚手中的笔一顿,面色严峻,冷冷盯着县丞。县丞被盯着头皮发麻。汗毛竖起,“县……县令大人”
高砚的态度突然缓和下来。让县丞一阵恍惚,刚才那个如同黑面阎王的人是高砚?有一瞬间,他以为高砚会拾起桌上的砚台,朝他掷过来。不过不要紧,以高砚的能力,他查不出运河贪污一案,他迟早要下台。
“县丞大人,你先回去。让百姓再撑几日。局时云开雾散,馒头会有的……”
高砚说得冠冕堂皇,县丞竟无法反驳。他闷闷地回到府上,张衡盯着一双发红的肿泡眼睛堵上来。
“县令大人同意开仓放粮?”
“没有”
张衡气得跺脚,“他再不开仓放粮,我们就赚不到钱了”
去年,蓟县汛期。城中粮食涨价,高县令压不下粮价,让这帮粮商赚得盆满钵满。